在兢兢业业工作六百载之后,新时代卷王梦神大人终于获得了为期一百年的假期。而正在这时,宫中有一位完成加载,正准备给亲哥收拾烂摊子的王爷惶惶然睁开了双眼。
熟悉的帐幔,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朱祁钰第无数次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往旁边一看,空的——空的?我那么大一个皇后呢?
茫然四顾,发现兴安也带着一张过分年轻的脸:“殿下,时间还早……”
然而,朱祁钰却疾步下床,翻箱倒柜,惊得兴安在身后手足无措:“王爷,您要找什么?让奴婢来给您找吧……哎,哎,您别砸到自己……”
“你叫我什么?”朱祁钰听见兴安的称呼,转过身来,“如今是什么时间了?”
“殿下,还不到寅时。”
“不是,我是问你日子……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殿下,今天是正统十四年八月……”还未说完,兴安的话便被一声近乎凄厉的喊声打断,一名内监从外间匆匆进殿:“殿下,有紧急军报!”
郕王殿下颇为熟练地接过军报,接着颇为熟练地眼前一黑——无论已经从黑暗中醒来多少次,年轻的郕王还是会被自己亲哥的所作所为震惊。当然,在近三百年来,郕王的眼前一黑还带有另外一种意味:我怎么又回来了?
任谁和自己的皇后贴贴三十年之后突然被剥夺了老婆,都会感到颇不适应,以至于眼前一黑的。
话虽如此,对于如何处理眼前的局面,眼前这位殿下已经颇有经验,甚至很有些放肆之举:“事态紧急,立即传兵部左侍郎于谦入宫。同时让成敬带一队人,封锁圣母的寝宫,对外就说圣母受到惊吓,抱病不能起身。天亮之后让内阁草拟诏书,立皇兄的长子见深为太子。好,就这些……”
那内监磕了一个头,转身便去唤人。还未奔出寝宫,就听见郕王殿下补充道:“是有个翰林侍讲叫徐珵的吧?叫两个锦衣卫伏在他进宫的路上,早上见着他就给他两棍,总之不要叫他来上朝。好了,去吧。”
内监匆匆地跑远了,兴安被眼前这位准皇爷的命令惊得手摇脚颤:“奴婢惶恐……”
朱祁钰摆摆手,“你们听命就可,惶恐什么。”
兴安默默地吞下一些儒学之义理,天家之大伦之类的话,“是。”
看着小太监匆匆离开,郕王殿下在原地呆立了片刻。既望之日,月上中天,怀中之人的温度仿佛还触手可及,但自己却已在另一世了。不知在过去的数个世纪之中,自己在神鬼作弄下抽身而去后,于卿当如何?
不要紧,不要紧。郕王捻弄着自己的手指,似乎想从上面发现一点残留的余温。不要紧,我已经废除殉葬制度了。
但是他大概还是会感到惶惑和担忧吧,这又该怎么办呢……
正想着,外间便响起通报,称于谦到了。郕王殿下一个不防,听见这话,便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兴安连忙端来一盏茶,正喝着,于侍郎已经走到阶下:“参见殿下。”
“于卿快坐。”在经历了数次与于谦同床共枕的轮回之后,朱祁钰难得找回了一点拘谨的样子,从桌上拿起军报递给自己的臣子,“边关危急,皇兄亦被俘获。孤半夜传卿觐见,正是要与卿商量出个救国的办法来。”
于谦接过军报,朱祁钰便在烛火下托腮看着自己的准皇后,自己即位之前的于谦兢兢业业,但也不至于到全然忘私的地步,因而脸上还有些肉,不是六百年前做生死之别时枯瘦的样子。朱祁钰不合时宜地想到天上的满月,这穿越阴阳的月亮给人以团圆的机会,既是执念的谜题也是答案。
对面的于谦可没有郕王殿下心中的这些旖旎心思,读着军报,于谦的脸色越来越黑,不是说好放假的吗?怎么又回来处理这烂摊子了!也罢,横竖就七年的功夫,之后还有数十年的时间可以到处悠游,何况这次还有经验加成……
思及此,于谦轻咳两声,正欲将前世经验倾囊相授。话到嘴边,突然想起刚才从那传令的小太监嘴里听到的风声,这位郕王殿下似乎已经将圣母控制起来,并且还要立北狩那位的儿子为太子……
不对,这一切都太快了。这不是当初的君王。想到这里,于谦打了个冷战。眼前这位似乎完全不顾忠孝节义的限制,看起来不像是要救国救民,反倒像是要趁机攫取权力,以据大位。既然如此,自己还是谨慎点好吧?但是,储君的人选,似乎也的确没有别的选择……
“殿下,如军报属实,我朝即处于危难之中。依臣愚见,殿下应当下令北边将士恪守边关,不得逃跑。同时马上征召两京及河南备操军,山东及南京沿海备倭军,江北及北京诸府运粮军戍卫京师。将士所需粮草,应当经其驻地由将士本人运送而来。同时,应当派出御史对京内议论进行探查,必要时安抚民心。”
郕王殿下坐在上首,听完了前皇后同时也是准皇后的这番意见,不太明显地笑了一下,“就按于卿说的办。天亮之后这份军报会在早朝时公开,到时候孤便可下旨。不过孤虽监国,毕竟还是藩王,操权下旨之后的反对声浪……”
您不是已经把圣母软禁起来,并且立那位的长子为太子了吗?于谦暗暗腹诽,难道天家之中还能有人从宫中翻墙出来入殿反对不成?话虽如此,于谦也明白,这是这位殿下在让他表态了。于是他拜倒在地,“国家危难,太子幼冲,国赖长君!”
“好,好,”郕王下阶将自己的重臣扶起,“并非孤意图擅权,只是此时国家倾危,外敌虎视眈眈,孤也是想尽快统一朝政,一心抗敌啊。”
“是,是。”于谦点着头。此时月渐隐星渐疏,从午门城楼上传来了列队的鼓声。
“那于卿去吧。”朱祁钰轻轻推了他一把,“此时才出现在队列中,恐怕旁人都要好奇,于卿今日为何来迟了。”
“微臣告退。”于谦施一礼,匆匆离去。
作者说明:本书全书都是明代朱祁钰×于谦同人,本文大约是二十一周目的朱祁钰放纵恣肆,和二周目并接触到现代生活的休假神仙于谦共同挽救大明并互相救赎的过程。
本文标题出自元稹《莺莺传》中崔莺莺所述诗《明月三五夜》,主要是为了迎和之后可能会出现的跳墙情节,是的,这是一个“一枝红杏跳墙来”的故事。
欢迎大家的阅读与评论~如果能共情到我上来就对徐有贞打了两棍的真情流露,我将非常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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