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谛听劫

晨光刺破墨池水面时，顾承泽掌心的龙鳞镜碎片突然化为齑粉。他惊恐地看着谢无咎心口的墨梅胎记正在剥落，露出下面与苏妄相同的往生莲印记。而在墨池中央，苏妄容貌的谛听正缓缓睁开双目，龙涎香的气息穿透三界。

"承泽，我感觉到......"谢无咎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他左眼的黑龙虚影正在被往生莲吸收，"有东西在吞噬我的记忆。"

顾承泽握紧谢无咎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指尖正在透明化。更诡异的是，朱雀桥头的青石板开始浮现历代锁魂人的血字，每一道都在诉说往生门与墨隐阁的罪孽。当第一缕阳光照在谢无咎眉间时，顾承泽看见他额间浮现出初代阁主的朱砂咒文。

"无咎！"顾承泽试图用骨刀切断咒文，却发现刀锋陷入皮肤无法拔出。他惊恐地看着谢无咎的瞳孔逐渐变成金色，心口的往生莲印记正在与池底谛听的心脏共鸣。

"别害怕。"谢无咎微笑着触碰他的眉心，"苏妄说过，墨骨与往生莲本就是一体。"他的指尖突然渗出龙鳞纹路，"现在，该让真正的谛听苏醒了。"

墨池突然沸腾，苏妄容貌的谛听腾空而起。顾承泽看见她后颈的往生莲印记正在吸收谢无咎的精魄，而自己的本命精血正顺着骨刀流入谢无咎体内。当谢无咎的躯体开始崩解时，他终于明白——所谓的破局，不过是让墨骨回归谛听的容器。

"无咎！"顾承泽想要阻止，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他眼睁睁看着谢无咎化作金色汁液融入谛听体内，而池底沉睡的初代阁主虚影突然睁开双目。

"第七百次轮回，终于等到这一天。"初代阁主的声音从云端传来，"顾承泽，用骨刀剜出谛听的心脏，这样你就能获得永恒的生命。"

顾承泽颤抖着握紧骨刀，却在触及谛听胸口的瞬间被吸入龙鳞镜碎片。他看见苏妄抱着初代阁主跃入墨池的画面，而在他们身后，仙界的天兵正用锁链捆住谛听的四肢。

"原来......"顾承泽浑身冰冷，"七百年前你封印谛听，就是为了让墨骨吞噬它？"

初代阁主的虚影点头："只有让墨骨与谛听融合，才能打破仙界的统治。而你，就是最后的钥匙。"

墨斗铜铃突然在顾承泽掌心炸开，他听见父亲临终前的话从铃中传来："当谛听苏醒时，剜出它的心脏，放苏妄的精魄回家。"

顾承泽终于明白，所谓的锁魂人，其实是仙界派来的监察者。而苏妄与谢无咎的千年羁绊，不过是初代阁主与仙界博弈的棋子。当骨刀刺破谛听心脏的瞬间，墨池的水突然倒流，顾承泽看见无数个自己正在不同时空剜出谢无咎的心——每一次都是为了保护苏妄的精魄。

"承泽，这次换我来保护你。"谢无咎的声音从心脏中传来，"带着苏妄的精魄离开这里。"

顾承泽感到本命精血在体内燃烧，他猛地将骨刀捅进自己心口。鲜血喷溅在谛听眉心的瞬间，整座墨池的水突然凝固，所有往生门祭坛上的少年同时睁开双眼——他们都长着顾承泽的容貌。

"你......"初代阁主的虚影惊恐地后退，"你竟然用锁魂人的血唤醒了仙界封印？"

顾承泽看着自己透明的躯体逐渐消散，他终于明白，历代锁魂人都是他的分身。当骨刀完全没入心脏时，墨池的水突然爆炸，苏妄的精魄从谛听体内飞出，带着顾承泽与谢无咎的残魂冲向天际。

"承泽，我们回家。"苏妄的声音带着千年的哀伤，"回到那个没有轮回的地方。"

顾承泽最后看见的，是谢无咎化作黑龙虚影缠绕在苏妄周身，而初代阁主的虚影正在被仙界的锁链拖入无间地狱。当他们的精魄穿过云层时，顾承泽听见仙界传来震怒的钟声——那是对背叛者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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