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远从半空坠落,重重地砸在祠堂的青石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满地的玉牌被他砸得粉碎,四散飞溅的碎片在晨光中折射出冰冷的光芒。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失去了意识。
慕清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握住裴思远冰凉的肩胛,指节深深陷进他的肌肤。在这一瞬间,慕清仿佛捧着一尊正在融化的琉璃人像,裴思远的身体散发着诡异的荧光,那些光点在他的皮肤下游走,如同活物一般。此刻,它们正逐渐化作星点溃散,如同被风吹乱的流萤,没入深潭般的黑暗之中。
韩绍杰站在一旁,镊子夹起一截从裴思远颈间脱落的菌丝。那菌丝呈猩红色,在晨光中蜷曲成问号的形状,仿佛在诉说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的经络在倒流!”韩绍杰的声音中带着震惊与不安,“就像……就像被抽走主轴的纺车,一切都乱套了。”
话音刚落,祠堂残存的梁柱突然发出龟裂声,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扯。紧接着,三十七处血渍经络图簌簌剥落,如同被风吹落的枯叶,纷纷扬扬地洒在地上。
秦覃见状,立刻扑向那堆燃烧的《药人典》灰烬。然而,当他靠近时,却发现焦黑的纸灰如同蝶群逆飞,在空中神奇地拼凑出慕鸿祯的侧脸轮廓。那张由灰烬构成的面孔突然睁开了眼睛,破碎的瞳孔正对着裴思远心口逐渐暗淡的荧光,仿佛在进行某种无声的交流。
此时,乔任梁的枪口还萦绕着硝烟。方才击碎药鼎的子弹此刻在青石板上滚出细碎的呜咽,发出令人不安的声响。他忽然僵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着裴思远锁骨处的十字切口。那里正渗出一种水银状的液体,落地即凝成琴弦般的细丝,悄无声息地将散落的玉牌串起,形成一条诡异的链子。
“不是水银……”慕清用银针挑起一滴反光的液体,针尖霎时爬满霜花,仿佛被寒气侵蚀。
“是慕家祖坟里封存的地脉寒髓。”
他猛然撕开裴思远后背的衣料,露出他苍白的后背。那些游走的荧光不知何时已结成冰裂纹,恰似宋代哥窑瓷上浑然天成的金丝铁线,美得令人心惊。
就在这时,晨光突然被浓云吞噬,整个祠堂陷入一片昏暗。紧接着,中药研究所方向传来一阵闷雷,低沉而压抑,仿佛预示着某种灾难的降临。裴思远指尖无意识地在青石板上划动,菌丝混着寒髓勾勒出残缺的星图。
韩绍杰突然将紫外线灯摔向地面,破碎的冷光中,那些星图斑点竟与慕清掌心的灼痕完全重合,仿佛在揭示某种宿命的联系。
“他在复现当年的火场!”
秦覃的笔记本电脑突然自动弹出监控画面。画面中,研究所标本室的地面正浮现同样的星图,三百个空罐在无形之力的牵引下,排列成北斗阵型,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裴思远喉间突然发出破碎的琴音,七道血丝自耳垂垂落,染红了他的衣襟。慕清见状,立刻扯下祠堂残破的帷幕裹住他颤抖的身躯。然而,浸血的绸布遇风即燃,火苗却凝成三十七盏悬浮的莲花灯。每盏灯芯都蜷缩着发光的菌丝,在裴思远周身游走,形成针灸铜人般的经络模型,仿佛在试图修复他体内紊乱的一切。
“惊门开,死穴合。”
慕清蘸着寒髓在裴思远眉心画下朱砂符。刹那间,那些溃散的荧光突然如百川归海,重新汇聚在他的体内。
“原来药人真正的命门在……”
话音未落,裴思远脊骨突然爆出琵琶骨,森白的骨片上密布着《黄帝内经》的篆文,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慕鸿祯的灰烬面孔骤然逼近,由纸灰构成的嘴唇开合间,三百玉牌齐齐震颤,发出清脆的声响,将裴思远托举至半空。他心口的荧光在这一刻暴涨如旭日,祠堂地底传来苍老的合诵声,仿佛三十七位医者正隔着生死帷幕吟诵《大医精诚》,那声音低沉而庄重,回荡在整个祠堂。
暴雨忽至,磅礴的雨幕倾泻而下,却浇不灭悬浮的莲花灯。慕清在滂沱雨幕中看见惊心一幕——裴思远破碎的衣衫下,陈旧鞭痕正与慕家族谱上的惩戒记录逐条对应。这个被当作药炉的弃儿,竟在出生那日就被刻上了“逆脉者诛”的判词,他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悲惨与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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