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僵持

楼梯间里，昏黄的灯光闪烁不定，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汪先生紧抿着嘴唇，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江悦转头望向他，只一眼，便被他脸上的严肃吓了一跳。

江悦：“您又在生气了。”

话音刚落，楼梯间的声控灯也跟着熄灭，黑暗如潮水漫过两人，如此安静的空间内只觉得自己心脏的跳动声都被无限放大了。

她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他因为板着脸而收紧的下颌线。

江悦：“为什么生气？”

汪先生：“与你何干？”

因着两人的谈话声控灯应声亮起，江悦看清了他冷漠的表情，明明长着一张异常柔和的脸，说出口的话却比身边的金属栏杆还要冷硬。

江悦：“好，与我无关，那我就先回去睡觉了，不打扰您了。”

江悦被他这冷漠的态度气到，直接站起身，用力跺了跺脚，转身朝着公寓走去，嘴里还小声嘟囔着。

江悦：“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不伺候了。”

汪先生看着她气冲冲离去的背影，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一丝挽留。

江悦回到公寓后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越想越生气，把路过的波斯猫薅进了怀里，掰着它的小脑袋看向自己，开始自言自语。

江悦：“我好心去哄他，他居然还板着脸，他是不是很坏。”

怀中的猫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似乎在认真听着她的抱怨，偶尔喵一声，像是在回应她。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气渐渐消了，脑海里总是不自觉地浮现出汪先生孤寂的背影，那副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江悦：“汪汪，你说他一个人坐在那里，会不会很难过？”

她摸着怀里波斯猫的脑袋喃喃自语，最终，两人的僵持还是以江悦的服软告终。

她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轻轻放下怀里的猫，朝着电梯间走去。

江悦：“算了，我去看看他。”

江悦来到电梯间打开门，朝着台阶望去，却发现台阶上不见了那个坐在上面的人。

她的心中闪过一丝失落，眼神也黯淡了下来，甚至还没来得及叹气，手就被一只大手攥住，紧接着，她整个人被拉进了楼梯间的角落。

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住，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紧紧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她抬起头，看到了汪先生那熟悉的侧脸，原本失落的心瞬间砰砰直跳。

江悦：“你……”

汪先生：“别说话。”

打断江悦说话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强势的口吻。

江悦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和体温。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着，楼梯间里安静极了，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她把头埋进了汪先生的肩窝，贪婪的汲取着那份让自己安心的气息，他温热的手掌扣住她的后颈，轻轻抚摸那道伤疤。

江悦的肌肤瞬间泛起细密的战栗，往他怀中更深处钻了钻。

汪先生：“那时痛不痛？以后不要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了，好吗？”

他借着江悦见义勇为时留下的伤疤说出自己刚刚的恐惧，江悦在他怀中一怔，没想到他居然知道自己这道疤的来源。

江悦：“我知道了。”

汪先生爱怜地用指肚轻抚在疤痕之上，那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在抚摸一件易碎的宝物。

江悦只觉得那双手仿佛抚在了她的心脏之上，跟随着他每次的摩挲她的心都会紧一下，那是一种既紧张又幸福的感觉。

两人相拥了许久，汪先生的怀抱温暖而有力，让江悦差点就沉醉在这份温柔之中不愿醒来。

忽然间汪先生松开了她，随后牵起她的手，朝着家里走去。

江悦抬眸看向他，只能看到他线条硬朗的侧脸，她顺从地跟着他的脚步，来到了门前，汪先生单手解锁密码打开门，握着她的那只手抬起轻轻地将江悦送进了门内。

江悦站在门内，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进来。

而汪先生依旧站在门外，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只是加重了一下攥着她的手，还没等江悦细细去感受，他又迅速松开了手。

看着他转身的背影，江悦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汪先生没留下什么解释，朝着电梯走去，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留。

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江悦还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摸不着头脑。

江悦：“我这是又被抛弃了？”

江悦脸上满是迷茫和不解，不明白汪先生这一系列举动的含义，明明刚才还温柔地将她抱在怀中，可转眼间却又如此疏离。

她轻轻叹了口气，关上了门，缓缓走到窗边，目光透过窗户，望向楼下。

此时，汪先生已经走到了车子旁边，他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车内的灯光昏黄，他坐在那里，双手握着方向盘思索着什么。

江悦站在窗边，目光紧紧地盯着楼下的那辆车，想要透过挡风玻璃看清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汪先生依旧坐在车里，没有发动车子的迹象，江悦靠在窗边观察着，仿佛是另一种僵持，谁也不愿先离开。

夜越来越深，城市的灯光渐渐熄灭，周围变得安静起来。

原本精神的江悦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她强撑着精神，想要继续等下去，看看汪先生到底会守在那里多久。

不知过了多久，她实在支持不住了，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她最后看了一眼楼下的车子，缓缓走到床边，躺了下去。

关上灯，房间里陷入了黑暗，她还在奇怪，他哪来那么多的精力？甚至能熬过大部分年轻人。

汪先生看着已经暗下来的房间，眼神逐渐坚定，又思索了许久才发动了车子，缓缓驶出了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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