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承泽院的金缕歌

温微暖的银针悬在鎏金药碗上方时，风泽临正用竹勺给承泽喂桃花蜜水。

“太甜了，”她皱眉看着孩子砸吧嘴的模样，“金蛊最怕甜腻，九爷想让承泽被虫子笑话？”

“小孩子哪懂什么金蛊，”男人吹凉勺子，指尖刮过孩子眉间的印记，“本王只知道，承泽笑起来像夫人偷喝荔枝酒时的模样。”

襁褓里的孩子突然伸手，小短指勾住风泽临的玉佩流苏，眉间金蛊印记明灭如萤火。温微暖看着这幕，突然想起在青鸾殿看见的前世画卷——三百年前的圣女之子，也曾这样攥着前朝太子的玉佩，笑得眉眼弯弯。

“暗卫今早回报，”风泽临搁下玉勺，声音陡然沉了三分，“万蛊门余孽在城西码头私运朱砂，上面刻着侯府的暗纹。”

“侯府？”温微暖银针“叮”地落在药碗里，溅起几点药汁，“他们倒还记得，本宫当年在侯府库房发现的朱砂，能破金蛊结界。”

男人点头，指尖划过她腕间银镯：“本王让人查了，那些朱砂是从西域运来的‘噬心砂’，专克皇族血脉。”

温微暖突然笑出声，从袖中摸出个琉璃瓶：“巧了，本宫新制的‘牵机引’，偏要拿这种朱砂当药引。”

承泽突然啼哭，小拳头乱挥，眉间印记大亮。温微暖赶紧抱起孩子，发现他襁褓里不知何时爬进了只金蛊——正是昨夜停在承泽窗棂上的那只。

“小调皮，竟学会使唤虫子了。”她刮了刮孩子的鼻尖，金蛊突然振翅，在半空排出“饿了”二字。

风泽临望着这幕，突然想起在青鸾殿看见的前世预言：“金蛊降世，必携双生花，一花护苍生，一花守真心。”他突然握住温微暖的手，声音低哑：“本王总怕，承泽的金蛊印记，会让他卷入江湖恩怨。”

“江湖恩怨？”温微暖挑眉，指尖划过孩子柔软的掌心，“本宫会教他，金蛊不是兵器，是护心的茧。就像——”她望着他眼中的自己，“九爷的剑，从来只护本宫周全。”

正说话间，暖阁外传来暗卫的轻咳声。风泽临刚要起身，被温微暖拽住袖口：“不许去，承泽今日该学认药了。”

“夫人这是拿孩子当借口？”男人挑眉，却乖乖地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用金蛊引着承泽的小手，去碰案头的情花花瓣。

“情花，味甘性平，”温微暖握住孩子的手指点了点花瓣，“能解百蛊，却独独解不了——”她突然抬头望着风泽临，“九爷的相思蛊。”

男人耳尖发红，突然凑近她耳边：“夫人何时学会了这般情话？莫不是在青鸾殿偷看了前朝太子的情诗？”

“要你管！”温微暖笑骂，却在看见他发间落着的情花花瓣时心软，“明日带承泽去琉璃巷吧，本宫想给孩子挑对长命锁。”

风泽临刚要应下，暗卫突然闯入，单膝跪地：“王爷，侯府三夫人带着太医院的人闯门，说要给小世子‘请平安脉’。”

温微暖眼中闪过冷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银针：“来得正好，本宫正想让承泽练练金蛊驱虫术。”

承泽院外，侯府三夫人的软轿停在青石板上，随行的太医捧着鎏金脉枕，袖口绣着的金盏菊格外刺眼。温微暖抱着承泽出门，看见三夫人盯着孩子眉间的印记，指尖微微发抖。

“九王妃，”三夫人福了福身，声音发颤，“老夫人听说小世子身子弱，特遣臣妾带了太医院的——”

“太医院的‘平安符’？”温微暖截断她的话，腕间银镯突然发出微光，“还是说，万蛊门的‘摄魂符’？”

话音未落，承泽眉间的金蛊印记大亮，数十只金蛊从檐角飞出，绕着太医们的脉枕打转。温微暖看着脉枕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刻着承泽生辰八字的桃木人，冷笑一声：“三夫人这是要给小世子‘压惊’？”

三夫人脸色一白，扑通跪地：“王妃饶命！是、是侯夫人让臣妾——”

“侯夫人？”温微暖望着她腕间的三纹银镯，突然取出个琉璃瓶，“本宫给你道‘哑喉散’，省得你回去乱说话。”

药粉洒出的瞬间，太医们突然惨叫着跪地，从口中爬出米粒大的黑蛊。温微暖看着三夫人惊恐的脸，突然轻笑：“告诉侯夫人，若再让本宫发现侯府的人靠近承泽，下一次便是‘千蛛蛊’噬脸。”

申时初刻，温微暖坐在承泽院的廊下，看着风泽临教孩子抓周。承泽面前摆着银针、玉镯、兵书、蜜饯，小短手却径直抓住了风泽临的玉佩流苏。

“看来承泽喜欢爹爹的玉佩。”她笑着戳孩子的小脸，“将来定是个会护着娘亲的小将军。”

风泽临望着孩子眉间明灭的印记，突然开口：“本王倒希望他像夫人，心有仁善，手有锋芒，不必像本王这般，在权谋里打滚。”

“傻话，”温微暖靠在他肩上，“金蛊选了我们承泽，便是让他带着真心在这浊世行走。就像——”她望着远处盛开的情花树，“情花虽美，却带尖刺，方能在寒冬绽放。”

深夜，承泽在乳母怀里睡着了，眉间印记化作淡淡红光。温微暖趴在案上整理金蛊卷，突然听见风泽临在身后低语：“夫人可还记得，我们成婚后的第一个满月，你在宣纸上画的歪扭小人？”

“自然记得，”她转头望着他手中的画卷，“你还说那是‘风泽临与温微暖，生生世世不分离’。”

男人轻笑，指尖划过画卷上的金蛊图腾：“如今看着，倒像预言。”

温微暖望着他眼中的柔光，突然想起在青鸾殿看见的前世记忆——那时的圣女与太子，也曾在这样的夜里，看着孩子的睡颜，说着关于未来的梦。她突然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九爷，不管金蛊的宿命如何，本宫只知道，有你在，便是最好的宿命。”

这一夜，承泽院的檐角挂着情花灯笼，金蛊在灯笼下振翅，排出“平安”二字。温微暖望着身边的男人和熟睡的孩子，突然觉得，这世间最动人的传奇，从来不是金蛊的力量，而是眼前人在岁月里，用每一个温柔的瞬间，编织成的温暖牢笼——让她甘愿困在其中，再不思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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