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徐汤蕊拖着路都走不稳的向也坐上出租车。
“你家有没有别人?”徐汤蕊拍了拍她的脸。
向也迷迷糊糊的答:“赵姨……还有十二。”
“十二是谁?叫什么?”
向也好似在思考,最后捂着脑袋:“忘了……”
……
徐汤蕊拿出她的手机翻找通讯录,除余几个两人的共同朋友,还有三位——“孙亮、”“吕欣妍、”“周嘉琰。”
她把屏幕举到向也面前,“哪个啊?”
向也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屏幕发呆,然后伸手一点,拨通了孙亮的电话。
没几秒电话接通:
“谁啊?”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憨厚的嗓音。
徐汤蕊说:“你是向也家亲戚吗?”
那头的是的人好像在忙,几秒盲音后传来他刺耳的声音:“什么我像你家亲戚吗?我像你爹!”
“你妈的傻逼!”徐汤蕊毫不示弱地骂了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突然又想起这是向也的手机,摇了摇她问:“孙亮是谁啊?”
向也好像记得这个名字,说:“好像是外卖。”
徐汤蕊无语的说不出话,心想你给外卖备注个球啊……
这是向也的习惯,有陌生电话她看着总是不安,不知道是谁的都是删除,知道是谁的直接备注,管关系好不好的。
比如刚才的外卖员,接过三次向也的单,她觉得挺巧的,直接在外卖后台看了骑手的名字,然后备注上了。
徐汤蕊还在嘟囔:“记得给这个外卖差评。”
接着又看向另外两个号码,吕欣妍和周嘉琰。
徐汤蕊忽地想起,向也说过家里的小美人是男生,那应该就是这个周嘉琰了。
她点击周嘉琰的名字,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的人还没睡,没几秒电话接通:
周嘉琰:“喂?”
徐汤蕊重新把电话放在耳朵边,问他:“你是住在向家的亲戚?”
周嘉琰淡淡地“嗯”了声,说:“是,怎么了?”
徐汤蕊说:“向也喝醉了,你能不能出来接一下,我还有事要马上走。”
周嘉琰披着浴衣,闻言走下床找衣服,“在哪呢?”他把通话调成外放。
“马上到向家,在门口接一下就可以。”
周嘉琰说了声好,然后挂断电话。
十分钟后,向也从徐汤蕊手里递交到了周嘉琰手里,徐汤蕊着急忙慌的塞给周嘉琰向也的包,留下一句“让她睡觉就行”走了。
周嘉琰看着像快死的尸体一样的向也,扶着她上楼,向也脑袋耷拉着,睡着的样子。周嘉琰忍不住问:“喝这么多,平时自己怎么回家的?”
向也意外的听的很清楚,“我不会喝酒……”
周嘉琰都震惊了,“不会喝酒你喝这么多?”
向也朝他笑了笑,“因为我高兴啊!”
周嘉琰说:“因为分手了?”
向也不说话。
周嘉琰把她带上楼,向也房间安装着密码锁,周嘉琰低头问她:“密码是什么?”
向也说:“不知道……”
周嘉琰表情淡淡的,用向也的手指一根一根尝试解锁。终于在左手小拇指的时候成功解锁了。
用小拇指?……
周嘉琰只觉得她防范意识做的不错。
进门后他才发现,向也的房间布置的很简单,中规中矩的床、衣柜、桌子、以及凌乱的化妆品,唯一不同的,是有面全身镜。
忽然进来,他觉得就像刚搬进来一样,规整的不像话。
“我想喝水。”向也说。
她低着头,头发遮住大半张脸,几缕碎发被汗浸湿站在额头。
周嘉琰把她放在床上,起身去倒水,没出房间,突然感觉身后被人抱住,紧接着向也温热的触感传了过来。
T恤很薄,他可以仔细的感知到身后人的动静。
她哭了。
周嘉琰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下,愣在原地。向也哭的安静,只是无声的掉眼泪,泪水染湿他的衣服,透进皮肤上,周嘉琰太阳穴突突的跳。
“向也?”他喊了一声。
向也突然张开手,周嘉琰感到身体被松开,转过身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被正面抱住。
向也抽泣着说:“我分手了。”
“我知道。”
“他根本就不是人……”她埋在他脖颈,空气中弥漫着难以挥发的酒味。
眼睛有些肿,哭的妆有些淡了,一抹白沾到了他的衣服。
“对,不是人。”周嘉琰附和她。
这个姿势持续了几分钟,向也双腿有些站不稳了,松开手退到床沿边,后作用直接坐了上去。
她盯着周嘉琰看,缓慢开口:“我想吃,西红柿鸡蛋面。”
周嘉琰呼出一口气,“我去给你做。”
周嘉琰走下楼后,向也才后知后觉恶心,趴在二楼卫生间吐的昏天暗地。
这是第一次喝酒,也是她第一次觉得,酒这么难喝。
她心里告诉自己,这绝对是最后一次喝酒了……
吐完后又洗了把脸,把脸上的妆擦干净,她才觉得清醒很多。
楼下摆着周嘉琰刚做好的面,向也走下来坐在旁边,刚卸完妆的脸发透,一副占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周嘉琰把筷子递给她,就在身旁坐着。
向也清醒了很多,她看着周嘉琰脖子间的粉底和泪痕,尴尬的说不出话。
两人对面坐着,整个房子只有她吃面的声音。
许久,她才开口:“我刚才跟你说,我前男友……”
周嘉琰嗯了一声。
“你?不好奇吗?”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吞吞吐吐凑不出一句话。
“好奇什么?”
“就……我们的事啊。”
向也平时很喜欢八卦,谁谈恋爱谁分手,她都想知道,现在自己的事也要成为八卦了,她以为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喜欢听八卦。
周嘉琰眼中看不出情绪,没有好奇,没有感兴趣,也没有不耐烦。
他只是说:“你想说就说,我听着。”
向也哦了一声,她现在很需要发泄,需要有人跟她一起痛骂,一起感受。
她开口:“我跟他在一起半年,他比我大三岁,在网吧上班,他刚开始对我很好的,带我见他的朋友,去吃饭出去玩,还会大老远从西城跑到老街找我。”
对于十五岁的少女来说,这就是最纯粹的爱情。
她又突兀地想到什么,紧接着自嘲的笑笑:“也许他应该只是图我钱吧,我自己来老街住之后我爸每个月都给我打很多生活费,他知道我有钱也舍得花,来老街找我也是因为没钱找我借钱,带我见他朋友也只是想要炫耀他能说会道找个年纪这么小的女朋友……然后他劈腿了,他还说,我如果跟他分手,就让我等着。”
周嘉琰笑了一声,“那就等着。”
向也说:“嗯,我也想知道,他会怎么样。”
周嘉琰问:“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向也思考了会,“他这人心眼不好,有仇必报那种,谁知道他会想什么损招。”
“他对你很好吗?”
向也愣了下,实话实说:“不太好……”
“那你这么包容他?”
他不理解。
向也一时语塞,忽然觉得,这似乎不是爱,更像是她对青春情窦初开的一种表达。
人人都追求轰轰烈烈的爱情,经历过的苦难、背叛、不甘、以及忠诚,像多年后谈起,还能煞有其事的表述对青春,对初恋的负责。
这不是所谓真挚无悔的爱,这只是你想要表现出对年轻的不辜负。
向也说:“谁热恋期不好,过了热恋期,管你谁是谁啊!”她语气有些激动。
周嘉琰把凳子往后挪了挪,双手环胸,透过透明酒杯看她,突然觉得她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向也,”他仰起头,嘴唇干裂,好整以暇道:“谈恋爱是会让人一直快乐的,不快乐的恋爱不叫爱情,叫自虐。”
任何东西都会随着时间的改变而腐朽,但如果拥有的是美好的爱情,它就会被打磨的越来越光亮。
经年后想起这个时候,周嘉琰都会想要嘲笑现在的自己,15岁少年懂的道理,20岁的时候,会在自己身上表现反差的行为。
向也:“十二,那你是好的爱情吗?”
周嘉琰:“我是好人。”
爱有缺口的月亮,
爱被共振的玻璃杯,
爱快乐和悲伤的日子,
爱那人的破碎,
爱那人的坦诚,
真心胜过一切热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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