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得

晨雾在林间缓缓流动，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斑驳的光影。麓夜绵踩着松软的落叶，鼻尖萦绕着湿润的泥土气息。自从离开寒潭，三人已在这片古林里走了半日，却始终没找到通往下一个阵眼的线索。

“歇会儿吧。”宋青一屁股坐在横倒的朽木上，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刚在溪边摘的野莓，甜的。”

麓夜绵接过一颗丢进嘴里，酸甜的汁水在舌尖绽开，她眯起眼睛：“好吃！”

玥城欢站在几步外，指尖轻抚过一棵古树的树皮，那里刻着几道浅浅的划痕，像是某种记号。她回头看了眼正往嘴里塞莓果的麓夜绵，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麓夜绵笑嘻嘻地凑过去，递给她一颗：“姐姐也尝尝？”

玥城欢顿了顿，还是伸手接过。莓果的甜味在口中化开，她微微怔住——这味道，竟与三百年前玄女霜华偷偷带给她的灵果有几分相似。

“这树上的记号……”麓夜绵凑近观察，“像是某种指引？”

“嗯。”玥城欢收回思绪，“是古修士的路标，顺着走应该能找到灵脉汇聚处。”

宋青拍拍衣服站起来：“那还等什么？走呗！”

三人沿着记号前行，林间的光线渐渐变得柔和，四周的树木也愈发高大粗壮。树根盘错处，偶尔能看到几株散发着微光的灵草，或是几朵颜色艳丽的蘑菇。

“咦？”麓夜绵突然停下，弯腰从草丛里捡起一块巴掌大的木牌。木牌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字迹：“青莲非莲，佛子非佛”——与母亲留在莲子中的警示一模一样。

“这里怎么会有……”她话音未落，木牌突然在她手中化作齑粉，一缕青烟飘向不远处的一棵古树。

三人对视一眼，跟着青烟来到树下。粗壮的树干上有个不起眼的树洞，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薄薄的册子。

玥城欢取出册子，翻开第一页，上面用工整的小楷写着：

“若见此册，证明长生已起疑。青莲寺地宫图附后，切记，佛骨在左，魔胎在右，勿要颠倒。”

落款是“霜华”二字，墨迹已经褪色，却依然能看出字迹的娟秀。

麓夜绵心头一跳：“是母亲留下的！”

宋青凑过来看：“地宫图？青莲寺底下还有地宫？”

玥城欢快速翻阅册子，眉头渐渐皱起：“不止地宫……这里还记载了镇压魔胎的阵法布置。”她指向其中一页，“看这里，长生大帝当年以‘佛骨’为名送入寺中的，其实是魔界至宝‘蚀心玉’。”

麓夜绵忽然想起寒潭底下的冰晶，和那句未说完的警告：“所以……真正的佛骨还在寺中？”

“或许。”玥城欢合上册子，“但更麻烦的是，霜华在这里提到，蚀心玉每三十年需要以高僧血肉滋养一次。”

宋青倒吸一口凉气：“所以玄苦大师闭关三十年……”

“不是闭关。”麓夜绵握紧拳头，“是被当成了养料。”

林间忽然刮起一阵风，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某个被掩埋已久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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