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苏沅沅不闻不动，双目紧闭，呼吸都仿佛彻底消失了一般。那大监皱着眉头，刚要下令继续拖行，又有人小声说道：“大监，她是个哑巴，而且是聋子，什么都听不见，审不了，打不得啊……”

大监眯了眯眼，打量着她，面色阴晴不定。他深吸一口气，似是权衡良久，才一挥手示意将人拖走：“既然是个聋哑，那就先送回府衙吧！”

苏沅沅被人拖上一辆简陋的马车，车帘低垂，她的后背终于碰触到了一丝柔软，那紧绷的心跳依然没有完全平复。马车碾过青石路，颠得她头脑昏沉，但她紧闭双眼，假装一无所觉。

许久后，马车停了下来。她缓缓睁开眼，看到了面前的宫墙。侍卫将她带进了一个小门，门口的守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是丢出一件无足轻重的物件。

迎面走来一个老嬷嬷，穿着朴素的灰色长袍，面容精瘦紧绷。她的目光如同刀刃般上下打量着她，冷笑了一声：“宫里从不收聋哑之人，你这小娘子真是好运。”

苏沅沅低垂着眼帘，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她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每一丝多余的举动都可能会暴露她的身份。

老嬷嬷沉默片刻，最终挥了挥手：“来人，先带她去西边的后院做活，从今日起，她便是东宫的一个粗使婢女。”

苏沅沅终于微微松了半口气，低着头退后一步。几个年轻婢女上来将她带走了。从那些婢女眼中，她看到了轻蔑、好奇、甚至一丝幸灾乐祸。

后院的环境清幽，她站在廊下，远远看着那几片碧绿的荷叶在池中随风轻摇。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形成细碎的光斑。这里是东宫内最不值一提的角落，可对此时的她而言，却是唯一的避难所。

苏沅沅静静站着，心里却是默念道：“活着，就总有转机……”她嘴角微微扬起，但很快便将那抹神色敛去。

风拂过耳边，耳边唯有蝉鸣与远处的喧嚣声。东宫的层层高墙隔绝了所有生死一线的画面，也隔绝了她即将面对的未知前路。

苏沅沅在东宫后院的第一日，天还未亮便被老嬷嬷的尖利嗓音惊醒。晨雾弥漫在庭院间，湿冷的空气裹挟着细碎的露水，打湿了她的衣襟。她低头快速整理着衣衫，跟随一众粗使婢女穿过曲折的回廊，向厨房走去。

厨房里早已忙碌开来，灶台上的大锅翻滚着热气，烟雾缠绕在众人指尖间。苏沅沅被分到了清洗食材的活计，她的手指浸入冰凉的水中，一点点搓洗着堆满木盆的莲藕。

“今日的莲藕倒是新鲜。”她心中暗想，指尖抚过莲藕的藕节，顺滑的触感让她的心情稍稍轻松了些。她仔细辨认着手中的食材，心中逐渐有了成算：“可惜没有桂花，不过用米酒代替，味道应该也不错。”

她不动声色地将几根莲藕悄悄藏进了袖口，等待合适的机会。正当其他人各自忙碌时，她低头假装整理衣衫，慢慢踱步到了厨房角落。灶台后堆积着不少杂物，正是她动手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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