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门后的男孩

松林街17号的公寓楼比周默记忆中破败许多。墙皮剥落，楼道里弥漫着霉味和某种化学药剂的气息。202室的门上贴着封条，看起来已经多年无人居住。

周默站在门前，无编号的包裹在手中轻微震动。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每一次闪烁后，周围的细节都微妙地变化着——墙纸图案不同了，地板颜色变深了，门牌数字的字体也变得陌生。

"只有拿着这个包裹的人才能看到红色门..."周默喃喃自语。

当灯光再次闪烁时，202室的门变成了鲜艳的红色，上面用黑色颜料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沙漏图案。门把手是黄铜制的，形状像一把钥匙。

周默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门把。触感冰凉，转动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门开了一条缝，里面传出小孩子哼歌的声音——是那首他早已忘记的童年摇篮曲。

推开门，周默仿佛穿越了时空。眼前是他童年的家，但一切都被放大了尺寸——家具高大得不成比例，墙壁上贴满了蜡笔画，地板上散落着玩具火车和积木。客厅中央，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背对着门，正专心致志地搭建一座纸板城堡。

男孩转过头，周默的心脏几乎停跳——那是童年的自己，圆脸上沾着颜料，眼睛明亮而天真。

"你终于来了，"小周默说，语气出奇地平静，"我等你很久了。"

周默的喉咙发紧，"你...知道我是谁？"

"当然，"男孩笑了，"你是长大后的我。妈妈说有一天你会回来，带着一个黑色的盒子。"他指向周默手中的无编号包裹，"是那个吗？"

周默低头看包裹，发现它已经变成了一个老式糖果盒的形状。"妈妈？她在这里？"

小周默摇头，"她去上班了。只有我和爸爸在家。"他指向走廊尽头的一扇门，"爸爸在书房工作。他最近总是很忙。"

周默的血液凝固了。父亲在他五岁时就失踪了，官方说法是离家出走。但眼前的小周默看起来至少有七岁。

"爸爸...长什么样子？"周默小心翼翼地问。

小周默歪着头，"跟你很像啊，就是更高一点，这里有条疤。"他指了指自己的左眉骨。

周默双腿发软。记忆之书中从未提及父亲的样貌，但他确实在浴室镜子上方藏着一把剃须刀，刀柄上有道划痕对应的就是那个位置。

"我能见见他吗？"

小周默的表情突然变得警惕，"不行。爸爸说不能打扰他工作。他在送很重要的东西。"男孩压低声音，"有时候晚上，我会看到爸爸穿着黑衣服出去，回来时口袋里装着闪闪发亮的硬币。他说那是给好孩子的奖励。"

周默如遭雷击。父亲也是夜间送货员？

就在这时，书房门开了。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穿着黑色制服，胸前别着银色硬币。他的脸笼罩在阴影中，但周默能清楚地看到他左眉骨的疤痕。

"小默，你在跟谁说话？"父亲的声音低沉温和。

小周默转身，"是长大后的我！他带着黑盒子来了！"

父亲的身影突然僵住。他向前走了一步，光线照在脸上——那是张疲惫而英俊的脸，眼睛是普通的棕色，没有银色光泽。

"天啊..."父亲的声音颤抖，"循环真的存在...周默？是你吗？"

周默无法言语，只能点头。父亲快步上前，却在距离两米处突然停住，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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