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梦魇

她一步步走上霓虹闪烁的天桥，双手撑在石墩围栏上，凌乱的碎发被泪水黏在脸颊，显得格外狼狈。

微风拂过，黄昏的灯光将她的身影勾勒得单薄而脆弱，仿佛一碰即碎。

细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沙沙声渐渐变大，桥下的河水翻滚着波涛，远处万家灯火映衬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冰冷的雨水打湿了她的全身，也浇醒了她的理智。值得吗？为了这样一个人，真的值得吗？

她抬手抹去眼眶里的雨水，勉强扯出一丝笑意，然后转身离开。

回到家门口时，看到黎雨正站在门口，手中握着一把伞。

“放心吧，我没事。”

她轻声说道，语气带着些许刻意的轻松。

黎雨为她准备的房间干净整洁，显然每天都被人仔细打扫过。

房内的装饰全都是她喜欢的风格，应该是她离开后黎雨便特意安排好的。

一切都很熟悉，却又让人心生隔阂。

进入浴室，花洒的水流顺着头发滑落，沿着脸颊滴下。她闭上眼，感受泪水与水流交织在一起。

本以为眼泪是咸的，可此刻为何尝起来竟如此苦涩？究竟是泪苦，还是心里更苦？

她深吸一口气，却觉得胸口愈发闷得喘不过气来。手心随意地擦了擦眼睛，随后调换了水温，任由冰冷的水流浇灌着，更加清醒了。

“这水就像他的心一样冷。”她咬紧牙关，在心底狠狠对自己说道，“一次醒不过来，就多淋几次！”

吹干头发时，一个喷嚏猝不及防地打了出来。她裹着浴巾走到床边，随手关掉柜子上的小夜灯。

那盏橘黄色的光亮熄灭后，房间里彻底陷入了黑暗——就像她现在的生活一样，不需要多余的光亮。

躺在床上，她平躺着闭上眼睛，意识渐渐模糊。深夜，她好像陷入了梦魇。

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她微微晃动脑袋，双手攥紧身下的被子，指节因用力泛起了白。

梦里，她回到了最初相遇的时候，看到了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也看到了那一扇熟悉的门。

当她满心欢喜地打开门时，迎接她的却是另一个女人——他正搂着那个女人站在门外。

他朝手下招了招手，示意递过来一份离婚协议，然后大步流星地迈向二楼，没有回头。

那个女人则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挑衅地看着她。

他甚至懒得再说一句话，连厌恶都不愿表达了吗？

梦境中，她瘫坐在地板上，双脚赤裸，冰凉刺骨。眼泪无声地滑落，砸在光滑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为什么明明不爱还要招惹……

明明我可以克制自己的情感，可以把这份爱永远埋藏在心底。是你，是你主动向我伸出手，不顾后果地追求我……

不是你的错，只是我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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