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窗缝吹来的雪

第七十五章：窗缝吹来的雪

　　今年陶子的生日，小曦记得特别清楚。

　　不是因为他曾经说过喜欢低调，不办派对，也不是因为他不爱许愿、不爱蛋糕，而是因为她偷偷买了一张车票，打算去给他一个“干巴巴的惊喜”。

　　她没告诉他。

　　就像她不告诉他，最近一个人过日子，她变得更加沉默，也不再每天准点发定位，只是悄悄把他的朋友圈设置了“特别关注”，连他吃了什么早餐都一清二楚。

　　她不说，是因为她想等这天，让他也尝一次措手不及的甜。

　　车窗外的风景一路模糊，她心里一边默念“不要被发现”，一边幻想陶子看到她那一刻会不会突然抱住她转圈，或者呆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想得太细，甚至连他穿什么颜色的衬衫都设想好了，白色，带点微皱的那种，是她最喜欢的。

　　抵达那座城市的时候已是傍晚，天边烧得一片橘红，她从车站打车直奔那家她早就在导航里收藏好的分店。

　　她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马路对面的小面馆点了一碗清汤面，就坐在那里望着。

　　窗户不大，但陶子那个熟悉的身影一眼就能认出。

　　他穿着白衬衫，真的，是白色的，还微微皱着。

　　她笑了，低下头吸了口面，然后抬头继续看。

　　店里不太忙，他在柜台后和同事说着什么，偶尔低头在本子上写几笔。

　　突然，一道穿着红裙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小曦眉头轻轻动了动。

　　女人大概二十五六岁，卷发，戴着很淡的妆，气质柔和，笑容熟稔。她一进门，陶子便愣了一下，随即起身，似乎是下意识地迎了过去。

　　他们说话的声音她听不见，但能看见陶子的眼神忽然变得复杂，然后，他伸手接过了女人手里的纸袋，嘴角弯起那种不常露出的温柔笑意。

　　小曦的心像被什么轻轻压了一下。

　　那不是“朋友”之间的距离。那是旧情人才能自然流露出的默契。

　　她没动。

　　她告诉自己也许只是熟人，也许只是误会。

　　可当女人绕到柜台后，轻轻拍了陶子肩膀，陶子没有推开，而是顺势轻轻抓住她的手时，小曦的世界突然安静了。

　　她放下筷子，没再看。

　　她怕再多看一秒，就再也忘不掉刚刚那种“自己像个小丑”的感觉。

　　她站起身，结账的时候老板问她面没怎么吃要不要打包，她笑着摇头：“不合口味。”

　　她没有走进那家店。她连确认都懒得做了。

　　因为确认什么？确认他趁她不在的日子，把她安在心里的位置借给别人坐坐？

　　回去的路上，她没有哭。

　　只是心跳很轻，步子很重。

　　回到旅馆，她摊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忽然想起多年前她妈说的那句话：

　　“女人要给男人自由空间，但不能傻到让别人替你住进那间房。”

　　她那时候还笑，说自己不是那种傻的女人。

　　现在看来，还真是。

　　—

　　第二天清晨，陶子给她发来一条语音。

　　“我昨晚梦到你了，在楼下那家麻辣烫店，你还是穿着那件黑卫衣，我跑过去想抱你，但你背着我走了。我喊你你也没回头。”

　　她听完，手指停顿了一下，然后删掉了这条语音。

　　紧接着，她发了一句：

　　“你生日快乐。”

　　然后又补了一句：

　　“我们分手吧。”

　　没有哭，没有闹，也没有问“为什么”。

　　她只是静静打完这两个句子，发出去，然后关掉了手机。

　　像一扇门被她自己轻轻合上，不带一丝响动。

　　—

　　此刻，窗外忽然飘起了雪。

　　她走到窗边，轻轻拉开一条缝，冷风灌进来，吹得她鼻尖发红。

　　她忽然笑了，笑自己提前来这一趟，像个送礼物的邮差，路还没走完，就发现对方地址早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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