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烙骨吟

陆明的指尖刚碰到我背上的图腾，整条后巷的流浪猫集体发出防空警报般的嚎叫。我反手拽住他领带往后勒："兽医还兼职流氓？"

"你背上纹的是《八荒兽典》里的焚骨咒！"他涨红着脸拍开我的手，"三百年前岭南大疫，你师兄就是用这个咒术把半城百姓炼成猫傀的！"

我摸着火辣辣的肩胛骨往垃圾桶上靠："合着我这是背了个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话音未落，背后突然像被扔进焚化炉，疼得我直接给跪了。月光照在积水坑里，我眼睁睁看着倒影中的图腾钻出皮肤，变成条吐信子的赤蛇。

陆明突然扯开自己衬衫，胸口青鸾纹振翅欲飞。他抓着我的手按上去的瞬间，我特么居然听见了三百年前的对话——

"圣子若失控，便以青鸾血引天雷诛之。"长老们的法杖杵得地砖咚咚响。

青衣少年挡在笼子前冷笑："那我就把命契刻进魂魄，十世百世都陪她灰飞烟灭。"

疼痛突然转移，我低头看见自己掌心浮出同样的青鸾纹。陆明嘴角渗血笑得瘆人："当年你替我挡灾，现在换我当你的止痛栓。"

手机突然在裤兜里震动，我掏出来差点摔了——锁屏变成实时监控画面，设计部那台我贴满猫咪贴纸的电脑正在自动上传文件。进度条顶端飘着行血字：【子时三刻，携圣骨至西郊火葬场，否则你组员就会变成猫粮】

"这算职场霸凌吧！"我戳着屏幕里被绑在转椅上的实习生小吴，他头上还套着我中午给的猫咪耳麦。陆明凑过来看时，我闻到他身上有股祭祀用的线香味。

他忽然掰过我下巴往嘴里塞了颗东西："含着！"甜腥味在舌尖炸开，居然是混着他血的猫薄荷糖。正要骂人，后背灼痛突然减弱，月光锁链不受控地缠上他腰。

"抓紧时间。"这厮居然借着锁链惯性把我甩上围墙，"你背上咒印在吸食月华，天亮前不解决，全城的猫都会发情暴动。"

我蹲在墙头骂了句方言，翡翠瞳突然自动扫描到五百米外的便利店。收银台底下闪着和我图腾同频的红光——那特么不是我上周设计的自动喂猫机样品吗？！

等我们撞碎玻璃冲进店，喂猫机正在吐带血的猫条。显示屏上滚动着：【第三位圣骨宿主已激活】。我抄起灭火器砸过去，炸开的零件里掉出半块头骨，额心赫然烙着缩小的焚骨咒。

陆明突然闷哼着跪地，他胸口青鸾纹正被血丝缠成茧。我手背上的契约纹突然发烫，三百年前的记忆走马灯似的闪回——

暴雨倾盆的药庐，我（或者说长着猫尾的我）正把骨刀捅进师兄心口："盗我圣骨炼化猫傀，你特么也配叫医者？"他临死前捏碎的青铜铃铛，和现在便利店门口响起的送葬铃一模一样。

"小心！"陆明突然扑过来当肉垫。货架上的关东煮机炸开滚汤，我看着他后颈被烫出的水泡，突然发现和实习生小吴耳机上的猫爪印完全一致。

自动门突然失效，整间便利店变成铁棺材。冰柜里爬出我设计的七夕人形立牌，那些俊男靓女的胸口全开着血洞。最惊悚的是模特手中捧着的"真爱之戒"，分明是公司地下室里供奉的青铜铃缩小版！

"别看眼睛！"陆明突然用领带蒙住我脸。但已经晚了，我透过布料看见收银台变成祭坛，董事长正捧着我的工牌跪拜。这个秃顶老头此刻长着师兄的脸，西装下伸出条骨节嶙峋的猫尾。

翡翠瞳突然像被灌了辣椒水，我蜷在陆明怀里抽搐。他带着血腥味的呼吸喷在我耳后："听着，待会我撕开结界你就往殡仪馆跑。"

"然后看你表演英雄救美？"我扯开领带冷笑，月光锁链突然暴长三丈，"三百年前你替我收尸，这次咱们玩把大的。"

焚骨咒突然从后背蔓延到锁骨，便利店玻璃应声炸裂。在漫天晶亮碎片里，我看见自己长发尽赤，而陆明胸口的青鸾正叼出我当年埋在他灵台里的半块圣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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