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钰杰在家住了两天,终于在周日的时候返回了寝室。室友们见他一副心情低落的样子,也七七八八猜到了一些,所以都默契的没有再问他。
两天里他没有出门,没有联系萧枫。当然萧枫更不可能联系他。他就一个人待在屋子里自我消化。可周围越是安静他就越会想起那个人。像是某个必不可少的器官猛然从身体里抽离了一样,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不想吃饭也不想睡觉,只是坐在沙发上发呆,胡思乱想。他觉得再一个人待下去可能会疯,所以他还是回了寝室。至少可以听见一些外界的声音,转移一下注意力,让大脑不再想他。
这几天他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室友们拉着上课、吃饭、睡觉。上课的时候也总是心不在焉的,被老师批评好几次。可他就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机械的维持着站立和移动的姿势。
素描本上一张一张,是不同的画却是同一个人。眉眼低垂的、抿嘴微笑的,或忧或喜全是同一张脸,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手机相册满满当当全是那人的身影。远的、近的、清晰的、模糊的,全是他偷拍来的。
那人早在不知不觉间融进了他的生活里变得无处不在。早晨睁眼会想起他,午间吃饭会念着他,晚上睡觉更是想到发疯,连梦里都是他。
一向自控力良好的他也几次忍不住差点给那人发了消息,又怕打扰到他,怕那人真如他所说的删了自己,又生生忍住了想法。只是思念如滕蔓在心底肆意生长,缠绕着他每一根神经。他早就知道自己栽了,从在艺术楼遇见萧枫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一向片叶不沾身的王校草第一次动情,全心全意,毫无保留。这叫他如何能分手,怎么能分得了手,他连爱人的手都还没牵过,谈何分手。
终于熬过枯燥冗长的专业课的王钰杰依旧低落的趴在寝室的小桌子上,神情恹恹的盯着手机出神,聊天记录都要被他翻烂了。每天一遍一遍的翻出那人发的语音,痴恋的听着,以解相思。
如果萧枫需要时间,他愿意等,只要有一丁点希望,他就不会放弃。可是那人拒绝的那么彻底,一点希望都没有留给他,让他想挽回都找不到借口。而且还不许他打扰他。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阿成:“钰杰,你到底怎么了?你说出来,我们一起帮你想办法好不好?你这样我们很担心你啊”
王钰杰:“没...没事”
阿成:“钰杰,我们是不是兄弟?”
王钰杰:是啊
阿成:“那你就告诉我们,你这样我们特别担心你知不知道,你要不想在让我们担心你就说出来,我们一起帮你想办法解决。”
王钰杰听着听着,又没出息的红了眼眶。他本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也不是会多愁善感的性子,只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眼泪就像是决堤了一样流个不停,像是要把之前二十几年攒下来的眼泪都流光一样。突如其来的关心总是令人格外感动的,王钰杰呆呆的望着室友再也说不出“没事”这种看起来就敷衍人的话。
沉默良久,他才开口道:“解决不了了,他...不要我了”
他是谁不用细说,所有人心知肚明。
阿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天你不是兴致勃勃的去见他了吗?难道....”
王钰杰:“对,他说....他不喜欢男人。他还说了....”分手。
沉默,安静。像在家的那两天一样的安静。再没有人说一句话。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不知道怎样做才能减轻一点他的难过。
“杰哥,别难过...”
“走,我们带你放松去....”除了这个,他们几个直男实在想不到别的任何可以安慰这个正在受爱情的苦的少年。
“我不想去,你们去玩吧”他现在哪儿还有心情出去玩啊,心都要痛死了。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萧枫没有找过他一次,看来那人是铁了心要跟他断了。
“走走走...”
“哎我,不去....我...”
没给他过多考虑的时间,室友们把他从床上拉起来,三两下帮他穿上外套,就拉着他出门了。整个过程都没给王钰杰任何拒绝的机会。
他想也好,短暂的忘记他一会儿,也好。
然后,失恋的王校草就被他们拉到了酒吧。昏暗闪烁的的灯光下,年轻的男男女女随着音乐疯狂舞动着身体,调酒师摇晃着手里的杯子,优雅的调着一杯杯烈焰的酒。王钰杰其实很少来来酒吧,这种喧闹混杂的环境他并不喜欢。可今夜却觉得这种热闹喧嚣似乎也不错,至少他有那么一瞬间好像真的忘了那个人。
酒吧里人很多,震耳欲聋的音乐混合着各式各样的香水味。一张张青春的脸上带着笑。室友们都去跳舞了,年轻的灵魂总是热情好动的。王钰杰也热爱跳舞,跳的还算不错,可是今天却一点心情都没有。他坐在角落里独自喝着酒,看着舞池中一个个扭动的身影,一杯一杯的鸡尾酒灌下肚。略显孤寂的身影,显得与这里的热闹格格不入。
“哎,钰杰,你少喝点,这酒后劲大”阿峰远远地看见王钰杰一个人在喝着闷酒,还又急又快,照他这样喝法不醉才怪呢。
“你怎么下来了?我没事儿,你去玩吧,这酒还挺好喝的”酸酸甜甜的鸡尾酒就跟平常喝的果汁差不多,王钰杰不以为然,一杯又一杯的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还是少喝点吧,一会儿喝醉了我可不背你啊”阿峰开玩笑道。
“没事儿,有分寸,你玩儿去吧”
“杰哥,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他?”良久的沉默之后,室友问他。
“嗯!”喜欢!喜欢的要命。
“那你没想过要挽留吗?”
“怎么挽留啊,但凡有一点点希望我都不会放弃的啊,我愿意等他,无论多久。可是...可是现在一点希望都没有啊...他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我再死皮赖脸缠着他,会让他更加讨厌我吧。”
印象中萧枫真的很宠他,事事顺着他,从没对他说过一句重话,可是那天他说....让他不要再打扰他。连拒绝都这么委婉,这或许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一句狠话了吧。还能怎么挽留呢?他现在连一条问候都不敢发,生怕打扰了他。
王钰杰说着说着又灌下一整杯鸡尾酒,饶有一种借酒浇愁的意味。可是今天这个酒也不知道是不是掺了水,怎么喝都不醉。
“他不让你打扰你就不打扰啦?杰哥,你是不是从来没追过人?也对,哪轮得到你追别人。不过,追妻...呃...不,追夫,最重要的是要脸皮厚,要有迎难而上的精神。我其实挺好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您这位清心寡欲的大佬如此痴恋”
周围喧闹的环境好像都安静了下来,他眼前慢慢浮现了那个人的脸,一点一点清晰,美的惊艳动人。“他...是一个特别好的人。很优秀,很...总之,是一个特别特别好的人。”王钰杰竟然一时想不出可以形容萧枫的词语。在他眼里萧枫的好是任何词语都形容不了的,可能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总之,王钰杰觉得萧枫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杰哥,我想到一个办法,或许可以帮到你,你想不想听?”
“什么办法?”王钰杰一脸警惕的看着他。谁知道这小子又要出什么馊主意。
“你今晚....”阿峰神神秘秘的贴近王钰杰说出了自己的“绝招”。
“能行吗?”王钰杰半信半疑的看着他,总觉得有些不妥。
“死马当活马医呗,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再差还能比这更差?”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可总觉得别扭呢,他没干过这种事啊....
........
王钰杰终究还是太年轻,低估了鸡尾酒的后劲。不一会儿他就有些上头了,脸红红的,头也开始晕了。
“不行了,我不能再喝了,再喝我就找不到他家了....”
时针指向十点,萧枫按时到家。坚果跑到他脚边欢快的摇着尾巴,似是在欢迎他回家。他换了鞋给坚果加了点猫粮就去洗澡了。他作息一向规律,十一点必须上床睡觉,要不然第二天眼睛就会肿起来。
浴室里传来一声声轻柔的歌声。萧枫喜欢唱歌,无时无刻。温热的水顺着他的头顶落下,滑过他宽阔的胸膛、滑过他整齐分明的腹肌,再没过某些隐秘的部位流向地板。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吓得他差点把手里的浴巾掉在地上。他以为是幻听了,因为自从他一个人出来住以后很少有人知道他现在的地址,更不会有人大晚上来他们家。
“谁啊?”从猫眼看过去只有一个黑漆漆的身影,看不清人脸。他也没叫外卖啊。难道是走错门了?
对面人并不回答,而是一下一下敲着门。萧枫一下子紧张起来,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难道遇上入室抢劫的?那他要不要报警?萧枫又反复问了一声,那人依旧不说话,也没打算走,就那么直直的靠在他的门上。萧枫心一横就把门打开了,心想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就算是抢劫的,他也能跟对方大战个三百回合。
门一开,没有想象中提着刀蒙着脸的恐怖分子,而是一具软绵的身影直直的向他倒了下来。萧枫本能的伸手接住,紧接着鼻腔里混进来一阵浓烈的酒味。萧枫心想这人八成是喝醉了走错门了,说不定是邻居。正想着把人扶起来送回去的时候,他看见了一副熟悉的脸。
“萧哥...”怀里的人突然嗡嗡的出声,才把萧枫从震惊里拉回来。赶忙扶着人进了屋。
“王钰杰,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萧枫好奇,他可没跟眼前这个醉鬼说过自家的地址,他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嘿嘿....我,聪明”
萧枫把人扶到沙发上坐下,刚放手,脱力的醉鬼就顺着沙发倒了下去。萧枫这才看清了人。小朋友因为酒精的缘故,小脸红扑扑的,还抿着嘴在傻呼呼的笑。软绵绵的像个狗崽崽一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王钰杰这般可爱的模样倒是勾起了萧枫泛滥的父爱,忍不住想上手揉一揉沙发上躺着的小朋友。萧枫的手刚伸出去一半,还没碰到小朋友的脸,在听到王钰杰软糯糯的一声“哥哥...”的时候戛然止住。
肖枫:“喂,王钰杰,醒醒,起来,我送你回去
王钰杰:“我不回去....萧哥,抱...”
说着还伸出了双手。俨然一副驾轻就熟的样子,仿佛他们已经这样自然相处了很长时间一样。
“你在说什么?你到底喝了多少啊,怎么过来的呀你?你朋友呢?”喝成这样还能找到他们家?怕不是个阴谋?
“萧枫,你听着!嗝...我,喜欢你!嗝...”王钰杰磕磕绊绊,耗时两三分钟终于讲出了一句完整的话。这句话他想说很久了,从第一次见到萧枫开始,这句话就在他心里扎了根。说一见钟情也好,说他见色起意也罢,他就是喜欢萧枫,喜欢的不得了。
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毫无防备的萧枫霎时间呆住了,愣愣的看着沙发上不知是酒后胡言还是酒后真言的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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