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泡胀旧年药方时,云为衫在蛊毒灼烧中想起更多碎片。
七岁那夜的噬心蛊不是黑色——黑衣女人从冰棺里剜出的半条母蛊,泛着和宫远徵心口如出一辙的暗金纹路。血淋淋的蛊虫塞进她喉咙时,冰棺缝隙露出半张男孩苍白的脸,他锁骨处正在渗血的伤口,蜿蜒成她后腰图腾的轮廓。
“想起来了?”宫远徵的短刀突然抵住她后腰旧疤,药池因他暴怒的内力沸腾,“当年无锋抢走母蛊时,就该把你炼成灯油!”
云为衫反手握住刀刃,任鲜血染红池水:“所以你故意换掉我刺杀宫子羽的毒,用蛊虫逼我回来……”
“错了。”他掐着她脖子沉入池底,蛊痕在水光中狰狞如活物,“我要你活着感受——你的命是怎么从我这偷走的。”
执刃殿的暴雨夜,宫尚角掷出无锋令牌。
“徵宫药池近日运进三十具尸体,半数带着这个。”他剑尖挑起云为衫浸湿的袖口,“远徵弟弟不解释下,为何你房里藏着无锋的刀?”
宫远徵笑着斟满毒酒:“尚角哥哥该问问这刀……”指尖突然捅进云为衫肩头蛊痕,在她颤栗中舔去血珠,“怎么七年前就该死在我手里,却被养成如今这般……”
染血的手掌按上她心口:“销魂蚀骨的模样。”
子母蛊在惊雷中共振那夜,云为衫撕碎了宫远徵的囚禁。
她将淬毒的簪子插进他残缺蛊痕:“七年前你被剜蛊时,是不是也这么疼?”指尖突然探入伤口扯出血肉模糊的蛊虫,“可惜这次,换我养着母蛊了。”
宫远徵在剧痛中大笑,金丝藤蔓瞬间缠满她四肢:“你以为偷走母蛊就能活?”他捏碎藏在齿间的药丸,朱雀泪混着血渡进她喉咙,“我要你带着我的命,永生永世困在徵宫!”
五更天,云为衫在蛊虫反噬中呕出破碎脏器。
宫远徵赤红着眼剖开自己心口,将跳动的母蛊塞进她胸腔:“吞下去!当年无锋用你的身子当蛊皿,如今换我养着你……”
蛊虫融合的刹那,她看见他八岁时的记忆——
寒鸦肆的刀尖剜向孩童心口:“用这半条母蛊喂大的药人,就是杀宫门最好的刀。”冰棺外,七岁的自己正被黑衣女人灌下噬心蛊。
晨雾漫过药池时,云为衫咬穿了宫远徵的咽喉。
“现在我们的血里都流着朱雀泪。”她将毒簪抵住他破碎的蛊痕,“告诉我,当年无锋为什么选我当蛊皿?”
宫远徵握住她的手刺向自己心脉:“因为你是我的……”爆破声突然吞没尾音,寒鸦肆的箭矢穿透窗纸射向蛊池。
“好一对痴儿。”黑衣人割开药池暗格,露出冰封十年的双生蛊碑,“不如猜猜,你们身上哪条是子蛊?”
寒鸦肆的箭矢钉入蛊池的刹那,冰封十年的石碑轰然炸裂。
「双生蛊,以血肉为引,魂魄为契,共生共死。」
云为衫踉跄着后退,颅内的记忆如毒蛇撕咬——她根本不是无锋培养的细作,而是十年前宫门内乱时,被寒鸦肆从徵宫药庐抢走的「活蛊皿」。
“想起来了吗?”寒鸦肆的刀尖挑开她衣领,露出锁骨下淡金色的蛊纹,“你体内这条‘母蛊’,原本就该是他的。”
宫远徵的瞳孔骤然紧缩。
他记得那个雪夜——八岁的自己被按在冰棺上,寒鸦肆的匕首剜进心口:“用你的半条母蛊养她,她就会变成你最锋利的刀。”
云为衫的视线被血色浸透。
蛊虫在血管里疯狂游走,每一寸骨骼都像被烈火炙烤。她嘶吼着扑向寒鸦肆,却被宫远徵的金丝藤缠住脚踝拽回。
“别动!”他割开手腕将血喂进她唇间,“朱雀泪在烧你的魂魄!”
鲜血入喉的瞬间,她看清了他心口残缺的蛊痕——那根本不是伤痕,而是被生生撕扯开的契约印记。
“为什么……”她攥住他染血的衣襟,“为什么当年不杀了我?”
宫远徵低笑一声,指尖抚过她狰狞的蛊纹:“因为从你吞下母蛊那刻起——”
突然将淬毒的匕首刺入自己心口。
“你的命就是我的了。”
黎明前的徵宫弥漫着腥甜血气。
宫子羽带人破开药庐时,只见满地碎裂的蛊碑与蜿蜒的血迹。云为衫跪在血泊中,怀中是心脉尽断的宫远徵。
“他用自己的血……重新封印了母蛊。”她抬头时,眼底浮动着暗金色的蛊纹,“现在,该轮到我了。”
宫尚角的剑锋抵住她咽喉:“你究竟是谁?”
“徵宫第十三代药人,宫远徵的……”她握住宫远徵冰冷的手,十指相扣,“共生蛊皿。”
幼年篇
七岁的云为衫蜷缩在冰棺里,噬心蛊啃咬内脏的疼痛让她不断呕吐。
棺外传来孩童嘶哑的哭喊:“别碰她!把我的蛊还给我——”
铁链哗啦作响,有人将温热液体灌入她口中。
她挣扎着睁眼,透过冰棺缝隙看见八岁的宫远徵——他胸口插着寒鸦肆的匕首,鲜血顺着指尖滴进她的嘴唇。
“喝下去……”他脸色惨白地趴在冰棺上,“我的血能让你……不那么疼。”
现实与回忆重叠的瞬间,云为衫扯开衣襟。
她心口的蛊纹正疯狂蔓延,逐渐补全宫远徵残缺的印记。
“原来如此。”宫尚角猛地收剑,“双生蛊的契约需要祭献两具躯体,当年寒鸦肆抢走云为衫,就是为了让远徵弟弟的蛊永远残缺!”
云为衫将匕首抵住自己心口:“现在,该完成了。”
刀锋刺入血肉的刹那,宫远徵突然睁开眼,染血的手死死攥住刀刃。
“谁准你……”他咳着血沫,声音嘶哑,“替我去死?”
蛊池的水被血染成暗红。
云为衫抱着宫远徵沉入池底,双生蛊的纹路在他们相贴的肌肤上灼烧出刺目光芒。
“这次换我喂你血了。”她咬破舌尖,将混着朱雀泪的血渡入他唇间。
宫远徵在濒死的恍惚中看见——
七岁的云为衫隔着冰棺,将沾血的手指贴上他心口残缺的蛊痕。
“别怕……”孩童的声音稚嫩却坚定,“我分你一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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