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对于早已服用过百草萃的宫尚角而言,根本无法伤他分毫。然而,那特制的粉末却让他陷入了短暂失明的困境,眼前只剩无尽黑暗,世界在瞬间崩塌。
刹那间,宫尚角周身气息陡然一变,心中涌起无尽的愤怒与不甘。他发了狠,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对周围环境的熟悉,展开了狂风暴雨般的反击。每一招都刚猛凌厉,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逼得“上官浅”节节败退,脚步踉跄。
“上官浅”见状,果断撤招,身姿静立在原地,冷冷地凝视着眼前陷入困境的宫尚角。她心中暗自估算着时机,见火候差不多了,便缓缓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面纱一角,动作优雅却又透着几分决绝,一点点扯下面纱。
宫尚角努力透过微眯的眼缝,试图看清眼前的一切。在朦胧视线中,对面女子的身形渐渐浮现,恍惚间,一如他们在宫门初见时那般,素净淡雅,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可无论他如何努力,始终无法驱散眼前那层模糊的迷雾,始终看不清她的脸。
“为何?”宫尚角声音沙哑,艰难地开口问道,这简短的两个字,饱含着他的疑惑、痛心与难以置信。
当宫尚角问出这句话时,绮萝便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用那伪装得极为逼真的声音反问道:“公子,你说为何呢?”
话音刚落,她神色陡然变得凄然,语气中满是悲凉:“自然是为了活命。在这乱世之中,唯有活着,我才有机会报孤山派的血海深仇。公子到现在,还是不肯相信我,是吗?”
“无锋的话,不可信。”宫尚角咬牙说道,他的声音低沉却坚定,像是在提醒“上官浅”,又像是在告诫自己。他深知无锋的阴险狡诈,他们绝不会真心与任何人做交易,不过是在利用她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
绮萝何等聪慧,瞬间便听出了宫尚角话中的深意。她神色平静如水,目光坦然地注视着宫尚角,缓缓说道:“我已别无选择。只有杀了你,我才能活下去,才有一丝复仇的希望。”
“你怀有宫门血脉,他们不会杀你。”宫尚角试图说服她,在他心中,只要她还怀着宫门的孩子,便还有转机。
“上官浅”静静地审视着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轻声问道:“我很好奇,公子此番冒险前来寻我,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这尚未出世的宫门血脉?”
宫尚角闻言,身体一僵,沉默良久,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四周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角公子向来将宫门的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断然不会允许宫门血脉流落在外。所以,你自然是为了这孩子而来,对吗?”“上官浅”说着,脸上泛起一抹自嘲的笑容,那笑容里,有失望,有无奈,更有深深的悲哀。
“你是孩子的母亲。”宫尚角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沉默了许久,才喃喃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与茫然,仿佛此刻他的世界正在分崩离析。
“我还这么年轻,家族大仇又未报,怎么可能让一个孩子成为我的累赘?”“上官浅”的声音清脆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刺入宫尚角的心脏。
宫尚角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呆立当场,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可置信。他的眼眸中,往日的坚定与从容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迷茫与痛苦。
只听“上官浅”继续缓缓说道,语调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精心策划的局。在小木屋的时候,我被寒鸦叁抓住,他本想当场杀了我。可我不想死,于是就告诉他,可以利用我来设局杀你。”
听到“上官浅”亲口承认根本没有怀孕,一切都是对自己的欺骗,宫尚角的眸色瞬间变得幽深如渊,冰冷似霜。他的双拳紧握,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微微颤抖着,那是愤怒到了极点的表现。她竟然如此狠心,用这样的事情来欺骗自己,这让宫尚角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背叛与绝望。
“其实,我曾经怀过孕,但也亲手将他扼杀了。寒鸦告诉我们,桂花茶香气浓郁,容易刺激孕妇神经,而且还有活血化瘀的功效。再添加一些脊兰草汁液,既能减轻痛苦,又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上官浅”的话语如同一记记重锤,敲打着宫尚角的内心。
宫尚角只觉一阵彻骨的凉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瞬间驱散了他心头的怒火。他骤然想起,上官浅那日曾派遣下人去医馆索要脊兰草,当时她说要用来泡澡散寒,原来一切早有端倪,而自己却被蒙在鼓里。
望着宫尚角有些发红的眼角,“上官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轻声问道:“公子,是在为那个从未出世的孩子难过吗?”
宫尚角缓缓抬起头,薄唇轻启,发出一声森然的冷笑,一字一顿地说道:“上官浅,你的心,可真够狠的。”
“公子错了,我早就没有心了。早在知晓自己满门被灭,却又认贼作父的那一天,我的心就已经死了。”“上官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与决绝,随后语气变得愈发冰冷,“何况,公子的心就不狠吗?你和所有人一起欺骗我、利用我,唯独把我当成一个外人。”
宫尚角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坦言道:“倘若你没有去给无锋传递消息......”
“传递消息?”“上官浅”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笑意更浓了,她不屑地说道,“我是传递消息了,可我传的都是假消息啊。”
“否则,你怎么会在寒衣客到来之前,恰到好处地恢复了功力?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宫尚角紧紧盯着“上官浅”,目光如炬,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
“还有,寒衣客修炼的是极寒心法,寻常招式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就连拂雪三式对他都毫无作用。据我所知,他原本的任务是前往后山清剿雪宫,为何会突然改变计划,径直来到角宫?”宫尚角步步紧逼,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向“上官浅”。
“是你?你竟知晓寒衣客与我的仇恨,还想让我手刃仇敌。”宫尚角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满是震撼与难以置信,双眸紧紧锁住眼前这位熟悉又陌生的女子。
上官浅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格外神秘。
“为何你离宫之时不说?”宫尚角追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困惑。
“上官浅”神色一黯,苦笑着反问道:“公子,你觉得当时你会信我吗?”那笑容里,藏着无尽的无奈与悲凉。
宫尚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灼灼逼人:“你为什么没有拿角宫的出云重莲?”这个问题,就像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刺向“上官浅”的防线。
“上官浅”闻言,微微一怔,内心陡然慌乱起来。关于出云重莲,她所知甚少,根本不清楚背后有怎样的故事。为了避免露出马脚,她选择故意忽略这个问题,语气冰冷地说道:“如今说这些,已然毫无意义。我们之间,早已势如水火,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话音刚落,她脸上那似有若无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若冰霜的神情。紧接着,她身形一闪,手中刺剑寒光一闪,如一条灵动的毒蛇,直逼宫尚角的咽喉。
宫尚角虽双目失明,却凭借着多年习武练就的敏锐听觉,迅速做出反应,侧身躲避出击。此刻,知晓她并未怀有身孕,宫尚角心中再无顾忌,出手也愈发凌厉。
就在两人激战正酣之时,原本昏死过去的车夫竟突然苏醒。他的眼神中透着诡异的光芒,动作迅速地从车底掏出两个巨大的铃铛,双手疯狂摇晃起来。与此同时,他嘴里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诡异,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
“魔心咒!”宫尚角脸色骤变,失声惊呼。此刻他失明,听力变得异常敏锐,这魔心咒的威力,对他而言,无疑被放大了数倍。那一声声咒音,如同尖锐的钢针,直直刺入宫尚角的脑海,令他头痛欲裂,原本凌厉的招式也变得迟缓起来。
宫尚角的脑袋愈发昏沉,像是被一层厚重的迷雾笼罩,意识也逐渐模糊。“上官浅”瞅准时机,攻势如疾风骤雨般更加迅猛,招招致命,宫尚角在这凌厉的攻击下渐渐招架不住,步步后退,完全处于下风。
生死关头,宫尚角强忍着魔心咒带来的剧痛,深吸一口气,努力稳定心神。他屏气敛息,凭借着惊人的感知力,捕捉着车夫脚步移动的细微节奏。突然,他大喝一声,手中利刃如闪电般出手,寒光一闪,直接刺穿了车夫的胸膛。车夫瞪大了双眼,脸上还残留着惊愕的神情,便直直地倒了下去,手中的铃铛也随之滚落,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趁着这短暂的间隙,同样受伤不轻的“上官浅”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按动刺剑上隐藏的机关。只听“嗖”的一声,箭头破风而出,如同一颗夺命的流星,精准无误地射入宫尚角的腹部。宫尚角闷哼一声,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箭头,然后猛地用力拔出,刹那间,鲜血如泉涌般喷射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
“上官浅”见状,运足全身内力,高高跃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狠狠地一脚踹向宫尚角。宫尚角躲避不及,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坠入了万丈深渊。
就在此时,寒鸦伍手下的“魑”带着几个黑衣刺客匆匆赶了过来。“魑”一眼便看到了浑身是血的绮萝,脸色骤变,急忙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气急败坏地吼道:“你是不是疯了!”
绮萝定了定神,看清来人后,用力将“魑”的手甩开,声音恢复成原本的模样,不屑地蔑笑道:“来得这么迟,还有脸对我大呼小叫。”“魑”一脸焦急地解释道:“半路上碰到了宫尚角的人,和他们打了起来,我好不容易才带着这几个人赶来支援你。”
绮萝望着那深不见底的深渊,眸色晦暗不明,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许久,她冷冷地开口说道:“机会只有一次,倘若没有抓住,这会儿你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那现在怎么办?说好要抓活的,寒鸦伍大人肯定不会轻饶了我们。”身着黑色劲衣的“魑”满脸慌张,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绮萝目光悠悠地看向“魑”,神色认真,一字一顿地纠正道:“不是我们……我如今已是寒鸦叁大人的人,宫尚角死了,想必他会更乐意看到这个结果。”
“魑”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满是惊惶地喃喃道:“寒鸦叁大人竟然收了你做手下?”
绮萝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眼中满是嘲讽,揶揄道:“不收我,难道收你不成?就凭你也想入寒鸦叁大人的眼?”
“魑”被这话激得满脸涨红,怒目圆睁,刚要开口回怼,却被绮萝毫不留情地打断。绮萝抬了抬下巴,语气冰冷又带着几分催促:“我要是你,就赶紧带人下去寻找宫尚角的尸体。说不定把尸体带回去,还能免去一些因为来晚而受到的惩罚。”
“魑”下意识地抬眼望向天边,晨曦微露,她心里清楚,自己比约定时间晚到了足足半个时辰。一想到回到无锋后可能面临的惩罚,她眼中瞬间涌起无尽的惶恐与不安,后背也被冷汗湿透。哪还有心思再和绮萝争吵,当即一挥手,带着黑衣刺客们慌慌张张地往山下跑去。
在山脚下的小木屋前,上官浅正蹲在院子里,有条不紊地整理着张叔刚从山上采回来的药材。她动作娴熟,将各类药材分门别类,摆放得整整齐齐。一旁,张婶面前放着两个大木盆,正专心致志地清洗着药材,这些药材晒干后拿到城里去卖,便能换些银子贴补家用。
突然,上官浅的目光被布袋里一片翠绿的叶子吸引。她微微皱眉,伸出指尖轻轻捏起那片叶子,拿到眼前细细端详,随后又放在鼻尖,轻轻嗅闻,试图分辨出这是何种药材。
肖老板网恋吗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