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深处,梦西洲的呼唤在空旷中反复回响:"南寺正,你在哪里?"
水下地宫深处,南风意艰难地撑着石壁站起身,周身灵力涌动,雷火阵法骤然爆发。炽烈的火光与轰鸣的雷声交织,将韩企和樊咏的水系法术瞬间击溃。两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
尚未等他喘过气,几个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傀灵悄无声息地从阴影中窜出。南风意强提最后一丝灵力,指尖飞白笔疾走如龙,符咒在空中凝成,将扑来的傀灵尽数焚毁。然而连续的苦战早已耗尽他的体力,就在他踉跄着想要站稳时,司徒寒山如鬼魅般现身,一道凌厉的法术直击要害。南风意避无可避,整个人被强大的冲击力撞飞,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远处传来的打斗声瞬间揪住了梦西洲的心。她猛然睁眼,目光死死锁定左侧那道漆黑深邃的门洞。不等众人反应,她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进去。北宫朔见状,立刻快步跟上。
梦西洲猛地转身,眼神中满是担忧:"里面太危险了,你别去!"
北宫朔却挑眉一笑,眼中带着狡黠:"谁知道那帮人会不会追来?还是跟在你身边更保险些。"
看着他固执的模样,梦西洲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继续朝黑暗深处走去
密道尽头的腐木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梦西洲的指尖刚触到冰冷的铜环,四周忽如鬼火乍现般亮起惨白灯笼。摇曳的光晕里,数百张半腐的人皮像晾晒的绸缎般层层垂落,每一张都保持着临终时扭曲的面容,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来人。
"啊!"北宫朔的惊叫卡在喉咙里,整个人踉跄着撞进梦西洲后背,颤抖的手指死死揪住她的衣角。潮湿的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梦西洲强压下胃部的翻涌,反手扯开他的手:"别碰我,这应该就是傀虫剥取人皮的工坊。"
北宫朔突然倒抽冷气,枯瘦的手指死死指着岩壁:"神女!快看!"暗红色的烛火在壁画上投下诡谲的阴影,那些阴刻的纹路仿佛活过来般扭曲蠕动。壁画上,鲛人被锁链贯穿鱼尾钉在刑架上,剜心、剔鳞的场景栩栩如生,最后一帧画面里,染血的玉瓶正盛着鲛人幼崽的眼泪。
"这是《山海图》的收妖实录?"梦西洲的指尖抚过画面中蜷缩的小小身影,三岁孩童大小的鲛人脖颈套着铁环,稚嫩的面容上凝固着永恒的惊恐。北宫朔的声音带着难得的沉重:"百年前鲛人族覆灭的真相,原来都藏在这些壁画里。"
幽暗中,梦西洲忽然瞳孔骤缩——石壁缝隙间渗出的血珠正沿着壁画蜿蜒,在地面汇成细流。远处传来金属碰撞的锐响,夹杂着南风意压抑的闷哼。她立即冲向最近的石门,青铜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然而屋内除了蛛网空无一物。
"怎么会..."梦西洲退回通道,掌心的符咒微微发烫。打斗声近在咫尺,却像隔着一层无形屏障。她的目光扫过地面的血线,突然发现每一滴血珠都在诡异地逆向流动,最终汇聚成指向岩壁的箭头。
刺骨寒意先于冰箭袭来,梦西洲瞳孔骤缩,青竹伞面如莲绽放。千万道冰晶撞在伞骨上迸溅出幽蓝星火,未及落地便凝结成霜花。韩企踏着碎冰缓步而出,玄色衣摆掠过之处,地面腾起蜿蜒的冰蛇。
“又是你!”梦西洲银牙紧咬,伞尖挑起的符咒无风自动,“快说,你把南风意弄去哪儿了?”
韩企发出阴冷的笑,指尖凝出冰刃:“自然是去见我们尊主了。你猜他此刻,还剩几根完整的骨头?”话音未落,冰刃已裹挟着寒气破空而至。
符咒化作流火缠绕伞柄,梦西洲足尖轻点跃上石柱。她的咒文混着风声激荡,壁画上的鲛人血泪仿佛也在为之颤动。两人交手处,火焰与寒冰剧烈碰撞,飞溅的火星将人皮照得忽明忽暗。
北宫朔攥着符咒的手心满是冷汗,却始终找不到插手的空隙。只见梦西洲突然旋身甩出九道符篆,在韩企周身织成火网。冰系法术与火系咒术相撞的轰鸣声中,韩企被重重逼入墙角,喉间溢出带血的冷笑。
“从裴巡到茴放,再到南风意...”韩企咳着血沫,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恨意,“这一切,都只是开始!你们人族欠下的血债,该还了!”
梦西洲的指尖在发抖,却依然毫不犹豫地拍出掌心符咒。韩企的身躯在烈焰中化作冰晶消散,只留下最后一句低语在密道回荡。北宫朔望着满地狼藉,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神女这等手段...不愧是名震江湖的捉妖师!”
梦西洲的指尖还残留着符咒灼烧的余温,望着自己微微发颤的双手,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我......我杀妖了?"
北宫朔激动地搓着手,连声音都在发颤:"对啊!太厉害了!你刚才那一招,直接把他打得魂飞魄散!"
突然,一声微弱的闷哼刺痛了梦西洲的耳膜。她猛地转身,却只看见北宫朔满是崇拜的眼神。"南风意!你到底在哪里?"她焦急地环顾四周,除了墙上垂落的傀灵残肢,只剩摇曳的烛火在墙壁投下扭曲的阴影。
而在废墟密室的另一头,南风意的五雷火阵正迸发着耀眼的光芒。烈焰将司徒寒山困在中央,却困不住对方阴鸷的笑声:"看来......她是你的心上人?可惜她已经落入我的圈套了!"
"小啾?"南风意面色瞬间苍白,阵法都随之晃动了一下。就在他急切张望的瞬间,司徒寒山趁机冲破火网,一道冰锥裹挟着刺骨寒意直刺而来。南风意躲避不及,被钉在冰冷的石壁上,鲜血顺着冰锥滴落,在地面汇成暗红的溪流。
剧痛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梦西洲的幻影带着熟悉的竹香靠近,却在触及他指尖的刹那消散。南风意的眼神瞬间变得狠厉,周身灵力疯狂涌动,石壁都因他的气势而震颤——无论前方有多少陷阱,他都要冲破这重重困境,去见他的小啾。
南风意的喉间溢出压抑的低吼,鲜血顺着冰锥蜿蜒而下,在地面晕开狰狞的血花:"司徒寒山,若是你敢碰这个女人一根汗毛,我都绝不会饶你!"
司徒寒山发出刺耳的尖笑,指尖凝结的冰棱折射着冷光:"哎哟,南风意,你这可不地道了!当初是谁带着天师府的人,将我们困在青丘断崖?是谁在洛水河畔布下天罗地网,将三百妖众赶尽杀绝?"他猛地挥动手臂,冰刃划破南风意脸颊,"你口口声声要维护天道,却对妖族赶尽杀绝,这会儿倒知道心疼女人了?"
司徒寒山拖着傀虫缓步逼近,幽绿的黏液滴落在地,瞬间腐蚀出焦黑的孔洞:"留你们性命?当我这地宫是慈悲道场?"他指尖轻点,傀虫骤然张开布满倒刺的口器,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南风意的衣袍已被鲜血浸透,却仍强撑着挺直脊梁:"我劝你束手就擒,还有一线生机,不然的话......"
"不然什么?"司徒寒山突然甩出冰链缠住他脖颈,"你以为你还能逃得出去?"傀虫腥风扑面而来的刹那,他冷笑补刀,"我要让你亲眼看着那女人坠入万劫不复,再将你炼成最听话的傀儡!"
另一边,梦西洲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北宫朔举着符咒的手也微微发颤。"明明就在耳畔!"她猛地踹开一面腐朽的砖墙,却只惊起满室尘埃,"可怎么连个衣角都见不着?!"
北宫朔突然拽住她衣袖,喉结滚动:"神女,你看这些灯笼——"幽绿烛火无风自动,在地面投下诡异的双影,"我曾在《阴阳志》里读过,当光影出现重叠,便是空间裂隙显现之时!"
梦西洲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忽然蹲下身,沾起地面的泥土凑近鼻尖细嗅:"土色青黑,湿度异常......"记忆如潮水翻涌,南风意握着星图教她辨认方位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要寻地脉,需先观天象,再察地气......"
她的手指突然顿在某块青砖缝隙。那里隐约刻着半幅星图,而此刻月光恰好透过穹顶裂痕,在星图中心投下细小光斑。"是了!"梦西洲猛然咬破指尖,血珠滴在星图瞬间腾起白雾,"所谓阴阳两界,不过是时辰错位的困局!"
梦西洲的睫毛剧烈颤动,那些与南风意的对话如惊雷在脑海炸响。师父曾说的"借自然之力"与两人互吸法力时掌心滚烫的触感重叠,她突然咬破食指,鲜血在青砖上晕开妖冶的纹路。
"秋分为阴,万物有灵!"符咒在四壁亮起赤金光芒,梦西洲周身腾起金色气旋,"天临雷电,地起沉明——南风意!"她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虚空,"我将所有法力传于你,若能感应,就抓住这道光!"
北宫朔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只见那些符咒突然活了过来,化作金色锁链穿透墙壁。梦西洲的发丝根根倒竖,衣袂猎猎作响,体内澎湃的灵力如决堤洪水般涌入符咒网络。在某个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南风意被冰锥钉住的惨状,对方染血的嘴角却勾起一抹释然的笑。
密道深处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司徒寒山的傀虫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被冰锥穿透的南风意周身金光大盛,那些束缚他的冰棱竟开始寸寸崩裂。他望着虚空伸出带血的手,当指尖触到那缕熟悉的灵力时,眼中燃起滚烫的光:"小啾,接着!"
腐臭的黏液顺着傀虫布满利齿的颚角滴落,南风意脖颈青筋暴起,就在那血盆大口即将咬碎他头骨的刹那,一道金光自虚空撕裂的符咒中倾泻而出。滚烫的灵力如汹涌浪潮贯入灵台,他胸前的红芒轰然炸开,蛰伏的力量冲破封印。
冰锥寸寸崩裂的脆响混着傀虫的尖啸,金色气浪如飓风席卷密室。司徒寒山被气劲掀飞,后背重重撞碎青石砖,望着南风意颈间浮现的赤红鳞片,瞳孔剧烈震颤:"你是妖?!难怪大理寺那场火......"
染血的玄衣无风自动,南风意踩着满地碎冰缓步逼近。他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通红的双眼中却燃着冷冽杀意:"我与你这种残害生灵的败类,从来不是同类。"
"可这妖力......"司徒寒山挣扎着爬起,却被对方扼住咽喉提至半空。
"这是我以凡人之躯修炼十载的内力!"南风意掌心腾起灼热白光,就在即将轰碎仇敌天灵盖的瞬间,身后符咒突然爆发出强大吸力。他眼底闪过决然,反手揪住司徒寒山的衣领,在金光吞没两人的刹那,低喝震得密室嗡嗡作响:"想逃?做梦!"
刹那间,虚空如镜破碎,阴阳两界的壁垒在金色光芒中消融。原本灰暗的废墟密室瞬间被五彩光芒笼罩,光芒散尽,南风意毫无预兆地被一股强大吸力扯出。
梦西洲瞪大双眼,下意识伸手去接,却被南风意的重量撞得趔趄,眼看就要摔倒,南风意强提最后一丝力气搂住她的腰。两人身形晃了晃,终是稳住。
南风意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却仍咬牙嗔怪:“叫你不要乱跑,来添什么乱?”梦西洲的眼睛亮得像星辰,笑容比那彩色光芒还灿烂:“我把法力传给你啦!我是不是超厉害!”话刚说完,她眼皮一翻,软软地倒在南风意怀里。
“小啾!”南风意的心猛地一揪,焦急地呼喊。北宫朔也一个箭步冲上来,满脸担忧:“神女!”
南风意迅速探了探梦西洲的脉搏,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没事,只是昏厥,耗了太多法力。”看到北宫朔一脸紧张地凑过来,他莫名有些不爽,轻手轻脚地把梦西洲靠在墙角,让她能舒服点。
这时,被一同吸过来的司徒寒山摇摇晃晃站起身,眼神复杂地盯着梦西洲,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
司徒寒山踉跄着撞碎身后的烛台,飞溅的火星在他苍白的脸上跳跃。当他看到韩企化作冰晶的残骸时,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我的阴阳阵连天师府长老都破不开!"他猛然转头,猩红的眼瞳锁定梦西洲,"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法?!"
话音未落,一道冰棱已擦着南风意耳畔飞过。他反手甩出符咒,目光却始终紧盯着昏迷的梦西洲:"太子,您......好好守着小啾!"
"早就守着呢!"北宫朔半跪在梦西洲身旁,符咒在指尖轮转如飞。他刻意将衣摆铺开,遮住梦西洲单薄的肩头,这个动作让南风意握着飞白笔的手骤然收紧。
就在司徒寒山再次发动攻击的瞬间,远处传来破空之声。杜月怜踏着银月般的法器急冲而来,玄色衣袂猎猎作响:"司徒寒山!当年青丘之围,你欠我的该还了!"她指尖的锁链如灵蛇缠住冰棱,冷笑道,"想动他们,先过我这关!"
南风意瞳孔骤缩,手中飞白笔悬在半空:"你怎么......"
"还不是你那纸人中看不中用!"杜月怜旋身甩出三道灵锁,衣袂间银丝翻飞,"刚过城门就散了架,要不是我眼尖......"话音未落,她已踏着灵力凝成的阶梯升至半空,十指翻飞间,十道锁链在虚空中勾画出古老的符文。
幽蓝的阵法如穹顶笼罩而下,司徒寒山被灵力压得单膝跪地,青砖在他脚下寸寸龟裂:"这......这不可能!"刺骨寒意突然从脚底蔓延,他低头看见冰纹正顺着裤管疯狂攀爬——不知何时,一只纸鸢已落在他脚边,尾羽还在轻轻颤动。
"十湮阵,专克鲛人妖丹。"杜月怜指尖缠绕的锁链泛着冷光,看着司徒寒山脖颈处逐渐浮现的橙色鳞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然而就在阵法即将闭合的刹那,一团紫雾突然炸开,带着腥甜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
南风意捂住口鼻后退半步,再睁眼时,只见司徒寒山化作的水球已撞碎冰面。杜月怜的灵锁擦着水球掠过,在地面犁出半人深的沟壑:"拦住他!"她的喊声混着水流激荡声,眼睁睁看着那团水球撞向密室深处的暗河。
碎石如雨点般砸落,南风意望着密室顶部不断蔓延的蛛网裂痕,突然抓住杜月怜的手腕:“别追了!这地宫撑不住了!”他话音未落,头顶传来令人牙酸的石块崩裂声。
杜月怜转头看向还在发愣的北宫朔,柳眉倒竖:“太子快走!”
南风意与北宫朔对视的瞬间,仿佛读懂了对方眼底的暗流。他弯腰将梦西洲稳稳抱起,女子苍白的脸颊无意识地蹭着他的衣襟。北宫朔盯着那亲密的姿势,喉结动了动:“你们到底......”
“师徒。”南风意斩钉截铁的回答混着轰隆的崩塌声。他转身时,发间银铃轻响惊醒昏迷的梦西洲,女子虚弱地呢喃:“师父......”
“先出去再说!”杜月怜一把揪住北宫朔的衣领,符咒化作流光裹住众人。当他们冲出地宫的刹那,身后传来山崩地裂的轰鸣,漫天尘土中,她望着南风意怀中的人,突然轻笑出声:“南寺正,你这徒弟,可真让人不省心。”
霍霆凑到梦西洲跟前,哭丧着脸,声音都带着哭腔:“小啾……小啾这到底咋回事儿啊?可别出啥事儿啊,不会真没了吧?”他的脸皱成一团,满是担忧。
南风意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只是昏厥,死不了。”
一听这话,在场的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脸上的紧张神情也舒缓了许多。
另一边,司徒寒山借助水遁狼狈逃窜,却冷不丁被那团紫雾卷了起来,直接朝着天空飞去,消失在那片雾霭茫茫、透着诡异暗红的苍穹之中。
郭籍眼尖,突然指着天空大喊:“快看呐!又是那紫雾!”
众人纷纷抬头,只见空中原本厚重的阴霾竟裂开了一道缝隙,紧接着,阵阵轰鸣之声传来。
裂缝之中,奇异的景象渐渐显现,竟是海市蜃楼。众人瞬间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来,眼神中满是疑惑与惊叹:“这到底是啥呀?哇,也太震撼了吧!真好看!”
南风意的脸色却变得十分严肃,眼神中透着忧虑:“天空出现这种异象,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霍霄、霍霆,你们赶紧护送太子回宫,一刻也别耽搁。”
北宫朔盯着那海市蜃楼仔细瞧,突然眼睛一亮,指着里面几个身影说道:“咦,这不是瓶瓶和罐罐吗?”
瓶瓶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也激动起来:“哎呀,还真是我!前面那个就是罐罐!”
罐罐则一脸迷茫,挠了挠头:“怪了怪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咋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呢?”
南风意小心翼翼地抱着梦西洲,刚转身准备离开,就听见身后传来北宫朔急切的脚步声。
北宫朔一把拉住南风意的衣袖,语气里满是不满和疑惑:“喂,南风意,你带着神女要去什么地方?”
南风意微微皱眉,眼神坚定又疏离:“微臣要带师父回家疗伤。太子殿下还是尽快回宫为好,宫外局势不明,危机四伏。微臣就此告退。”说罢,他轻轻挣开北宫朔的手,脚步匆匆地离去。
北宫朔望着南风意渐行渐远的背影,跺了跺脚,不甘心地喊道:“一口一个师父师父的,叫得可真亲。哎,你!”一边喊着,一边拽过身旁的霍霄。
霍霄一个趔趄,无奈地叹了口气:“太子殿下……”
北宫朔眼神一凛,命令道:“给你们十二时辰的时间,我要这个女人,也就是梦西洲的所有资料,包括她的身世、来历,还有和南风意的关系,都给我查清楚!”
霍霄面露难色,嗫嚅着:“这……殿下,梦西洲身份神秘,要在十二时辰内查清楚她的所有资料,恐怕有些难度。”
可霍霆却满脸兴奋,急忙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太子殿下您放心,我一定给您找齐!”
北宫朔满意地点点头:“嗯,很好。有你办事,我放心。”
霍霄在一旁气得牙痒痒,暗暗踩了霍霆一脚,小声嘟囔着:“南哥都吩咐了,要护送太子殿下回宫,你这家伙,真没眼力劲儿。”
梦西洲缓缓转醒,意识逐渐清晰,一眼就瞧见南风意正专注地为自己包扎手腕上的伤口。他的动作轻柔而熟练,眼神里满是关切与心疼,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被他自动屏蔽,此刻的世界里只有她的伤口是最重要的事。
“师父……”她的声音还带着些刚睡醒的沙哑和虚弱。
南风意听到呼唤,立刻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稳:“醒了?你可睡了整整一天。”他的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包扎好伤口后,南风意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又像是对当前的局势感到无奈。
梦西洲顾不上自己的疲惫,满心都是对司徒寒山的担忧,急切地问道:“司徒寒山抓住了吗?”
南风意微微摇头,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不甘:“没有。”
“又跑了?!”梦西洲的脸上写满了失望,紧接着她又皱起了眉头,思索道,“那难道军器监也并非是他最后的同党?”
南风意神色凝重,微微颔首:“恐怕还有更大的势力在背后支持他。”
梦西洲满脸疑惑,歪着头问道:“师父何出此言?”
南风意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袖,缓缓说道:“昨日救你出来之时,天空出现了异象。先是出现了阴阳云,黑与白的云层相互对峙,随后云中突现一道裂痕。缝隙中依稀可见海市蜃楼的景象,而那画面里竟是皇宫里公公们走动的样子。但是奇怪的是,公公们说,海市蜃楼里的人虽然是他们自己,却完全不记得曾有这一幕发生过。”
梦西洲眉头紧锁,认真地分析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这么看来,皇宫里怕是有问题……会不会是妖族打算对圣人下手啊?!”
南风意微微摇头,眼神笃定:“不会的。圣人和太子一样,身上有龙气护体,妖族根本无法近身伤害他们。所以妖族就算进了宫,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好处。”
梦西洲一听,心急如焚,立刻说道:“那我得先去宫里一趟,用我的辨妖瞳探探虚实!”说着,她猛地起身,却忘了自己手腕上的伤口,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她疼得嗷嗷直叫。
南风意无奈地白了她一眼,眼神里却满是心疼:“你看看你,有伤在身还这么不老实,别乱动……”说着,他轻轻地拿起她的手,再次细心地为她重新包扎起来。
包扎完后,南风意忍不住数落道:“你也真是的,我之前就交代过你千万别到池底去,你偏不听。茴放是怎么死的,你难道忘了吗?”
梦西洲咬了咬嘴唇,眼神倔强:“当时哪还顾得上那么多,我就是……就是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而且你看,我这次多厉害,还把韩企给杀了!”
南风意微微一怔,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韩企竟然是你杀的?”
梦西洲扬起下巴,一脸得意:“对呀!不仅如此,我还破了司徒寒山设下的阴阳之境呢!”
南风意微微眯起眼睛,盯着梦西洲看了一会儿,随后沉默着起身,缓缓开口道:“若我说你这次破了阴阳之境,不过是侥幸罢了,你是不是会觉得心里不服气?”
梦西洲立刻挺直了身子,眼神里满是倔强,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不服气了!我可是靠自己的本事破了那阴阳之境,才不是什么侥幸!”
南风意微微颔首,神色平静地解释道:“这阴阳二境,向来是互不相通的。除非你所处的这个空间,与另一个空间在物质上有了某种连接,才有可能打破界限。”
梦西洲眼神坚定,丝毫没有退缩,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和我就是连接!我能感受到你的气息,也能把法力传送给你,这不就是连接吗?”
南风意神色淡漠,语气冰冷:“你我之间,不过是挂了个师徒的虚名,哪来的什么特殊连接。”他别过脸去,不去看梦西洲的眼睛。
梦西洲听到这话,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满满的失望溢于言表。她咬了咬嘴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三丈之内,能吸引彼此,这就是你我之间实实在在的连接。当你在和司徒寒山对决的时候,我能听到你的声音,能感应到你的危险,你敢说你没有感应到我吗?”
梦西洲的话如同一把重锤,狠狠撞击着南风意的心。他的身子微微一颤,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南风意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坚决:“不要装作和我关系与众不同的样子,我们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梦西洲迟疑了一下,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再也忍不住,脱口而出:“自相矛盾的人是你自己!夜里偷偷练功练到咳血,明明功法那么强大却一直藏着掖着,不敢让任何人知道你真正的实力。你到底在怕什么?”
南风意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中满是恼怒:“不要自以为是,你根本不了解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隐瞒!”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带着压抑的怒火。
梦西洲毫不退缩,大声地喊着:“我当然知道!你明明为我买了鞋,却骗我说你有个妹妹;明明给我买了胡饼,却假装是买给兄弟们的;明明心里担心我、在意我,却总是故意把我推开。你说,你是不是对我……”
没等她把话说完,南风意便打断了她,情绪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来:“别自作多情了!即便我有所隐瞒,那也只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他的语气强硬,眼神却不敢与梦西洲对视。
梦西洲气得满脸通红,赌气地说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后悔!”她看着南风意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失落,整个人怅然若失。
院子里,南风意脚步沉重地缓缓走下楼。他望着空中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心中思绪如麻,各种念头不断闪过。
他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梦西洲的话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我当然知道你隐瞒了很多事啊,明明为我买鞋却骗我你有个妹妹,明明给我买了胡饼却假意买给兄弟们……”
南风意的神色突然变得柔和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对着天空,双手熟练地做出莲花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施展出了“时间定术”,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随着“时间定术”的施展,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南风意皱着眉头,内心挣扎了许久,终于鼓足勇气缓缓转身。
在梦西洲的卧室里,梦西洲静静地坐在窗边,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忧伤。微风轻轻拂过,她的碎发飘起,却静止在半空中,仿佛也在为这份复杂的情感而凝固。
南风意一步一步地朝着梦西洲走去,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斤的重量。他的眼神中满是深情,又夹杂着深深的愧疚。当走到梦西洲面前时,他缓缓蹲下身子,温柔地注视着她。
“以我现在的能力,只能让时光静止这么一小会儿,所以……我长话短说。”南风意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小啾,谢谢你,不顾一切地来救我,你的这份心意,我真的很感动。”
他仔细地看着梦西洲,发现她眼眶中已经蓄满了泪水,仿佛下一秒就会夺眶而出。南风意伸出自己修长而好看的手,动作轻柔地为她擦拭着那即将滑落的晶莹泪珠。
“对不起,小啾。”南风意的声音有些颤抖,“是我没有资格去爱你。我身上背负了太多的秘密和责任,不想让你卷入其中,受到伤害。”说完这些话,南风意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梦西洲一眼,然后转身,缓缓地离开了房间,留下静止在时光中的梦西洲,和那未说完的情愫。
梦西洲静静地坐在窗边,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弥漫着苦涩的味道。南风意临走前说的那句话,如同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不要自作多情了,即便我有所隐瞒,也不会有什么深意,只是不想给自己徒增麻烦而已。”
她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擦拭眼角的泪水,却发现指尖触碰到的只有干涩的皮肤,根本没有泪水的痕迹。她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明明感觉心里那么难过,好像有泪要流出来,怎么又缩回去了?……看来,我梦西洲还真是个爱无能的无情女人啊。”
沉默了片刻,她突然挺直了身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也好,既然如此,那就踏踏实实捉妖,去实现我的天下第一捉妖师的梦想吧!”说着,她还自我解嘲地比划了几个捉妖的动作,嘴角上扬,似是在笑,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更像是在拼命掩饰内心深处的失落与难过。
夜,如墨般浓稠。梦西洲悄悄靠近那间透着微光的屋子,心中暗自嘀咕:“半夜三更地,又在偷偷修炼什么奇怪的法术!”
就在这时,南风意痛苦的低吟声隐隐传来,如同一根丝线,牵引着她的好奇心。
“怜悯众生,解谢之门,罪业消除,离苦近道,北斗之法……”南风意的声音低沉而庄重,随着念诵,金色的法力如流萤般从屋内飘出,缓缓升向夜空。
梦西洲猛地抬头,只见天上的北斗七星光芒大盛,仿佛被这股神秘的力量唤醒,与屋内的金色法力交相辉映,形成了一幅震撼人心的画面。
“这……这难道是传说中失传已久的……北斗元辰法?!”梦西洲的眼睛瞪得滚圆,满脸的不可置信。她下意识地向前挪动脚步,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却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越过了那根作为界限的旗杆,打破了她与南风意之间的“三丈之约”。
“糟了!又要吸了!”当意识到这一点时,梦西洲心中暗叫不好,想要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一股强大的吸力如漩涡般将她扯向屋内……
屋内,南风意正全神贯注地运功,那股突如其来的强大吸力瞬间将他扯向门口,“砰”的一声,门被撞开。梦西洲躲避不及,下意识地伸出双臂,将撞过来的南风意一把搂进怀中。
南风意又惊又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他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在我门口干什么?!”
梦西洲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解释道:“我刚好路过,伞坏了,寻思着找南叔帮忙修修,结果就多看了一眼……真不是故意的。”
南风意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手指着地上的旗杆,声音严厉地说:“我说过多少次了,三丈之内,不许靠近我的屋子,更不许偷看我修炼!你怎么就是不听?!”
梦西洲却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说道:“咱俩可是师徒,还住在一个屋檐下,偶尔出点意外很正常嘛,有什么好怕的。而且我都看出来了,你刚才练的是北斗元辰法!”
南风意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愕,还没等他开口反驳,梦西洲又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你就别想骗我了!我阿耶留给我的典籍里,清清楚楚地记载着北斗元辰法的修炼方法,和你刚才的言行一模一样。而且这北斗元辰法要求修炼者必须是至阳之体,好多人就是因为自控力不够,最后半途而废了。怪不得南叔一直让你保持处子之身,原来是为了你的修炼大业啊,我可算是明白了,佩服佩服!”
梦西洲瞧着南风意那副沉默的模样,眼睛滴溜溜一转,调皮地笑了笑,接着说道:“师父,这处子之身没啥可丢人的。你要是求求我呀,我就大发慈悲帮你把这秘密守得严严实实的!”
南风意紧抿着嘴唇,僵在那里好一会儿。梦西洲心里暗爽,得意地看着他,心道:“平时总怼我,还让我那么伤心,这下可轮到我治治你了,哼!”
南风意深深吸了口气,抬眼看向梦西洲,眼神中满是恳切与渴求:“求你了,千万别把这事说出去。”
梦西洲却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他,故意刁难:“嗯……这得看本姑娘的心情咯。”
南风意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流露出受伤的神情,语气低沉地说道:“这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秘密。”
梦西洲被他这副模样惊到了,微微一怔,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多去修炼这北斗元辰法呢?其实啊,以你现在的功法,在这世上已经算是顶尖的了。”
南风意的眼眶微微泛红,却依旧沉默着,没有回答。
梦西洲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怅然,她静静地凝视着南风意,他的眼神无比认真,却又藏着一抹难以言说的忧伤。她在心底暗自思忖:“他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从来都不知道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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