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母与子

　　“长田大人。”

　　 会议结束不久后，青岚被织信的侍从引到长田所在的庭院中，原本高挑的青岚站在织信身旁直接矮了一个头。

　　 早晨明亮的晴空开始变得阴沉起来。

　 “来了啊。”

　　织信嘴上这样说着，可却没有回头去看站在一旁的青岚，反而目不转睛地盯着一树两米多高傲然凌雪的红椿。

　　满开的红椿如同血红的宝石点缀在枝叶间。

　 “这次，你准备多少人出战？”

　　织信问着青岚。

　 “五十人。”

　 “能杀多少饕餮？”

　 “五百只。”

　 “五百只？太少了，我要你杀十万！”

　　织信转过身威逼般看着青岚。

　 “……”

　　青岚紧咬着牙关。

　　他当然知道织信在打什么算盘。

　　姬如一族本就效忠天皇，而天皇又在织信的掌控之下，只要姬如一族战胜，那么织信许诺的吾妻山便只是一句空话。

　　青岚可以凭一己之力做到这件事。

　　但是，青岚却信不过长田。

　　因为姬如是天皇的家臣，而不是他织信的家臣。

　　这点，织信当然知道，但是，他也知道，忍者与武士不同，不会为主君而死，忍者的本分在于生存，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活下去将任务完成，所以，只要给出适合的条件，青岚不会不答应，而这个条件，就是姬如一族的存续。

　 “怎么，这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吧？还是说你在担心我会对姬如一族不利？”

　 　织信似乎早就猜出青岚心中所想，继续往下说着。

　 “放心吧，在你死后，我是不会动姬如一族的，除此之外，我还会对姬如一族加以赏赐，如何？”

“......”

看着迟疑的青岚，织信又添了一把猛火。

“我听天宗说，你有一个不错的儿子，名字是风雪，对吧。”

　“你想干什么！”

　 听到织信对自家孩子动起了心思，青岚一改往日的温和，怒不可遏，眨眼间，一把冰刃直指织信的脖颈。

“你觉得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能独自带领一族在风雨飘摇的乱世中存活下来吗？”

“他不是一个人！”

织信已经能感受到刀尖抵在脖子上那一点冰冷的触感。

“真的吗？但是，听说你们几年前损失了不少战力直到现在也还没恢复，并且，你们一族已经有大部分人的寿命要走到头了吧，若不是我的指示，你真以为日向一族会轻易和你们结盟吗？如果你真有这个自信，我现在可以立马下令让日向一族与姬如一刀两断，怎样？”

　 “......”

手中长刀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气势，这次，长田击中了青岚的死穴。

“皇室早就已经没有办法支付你们的酬金了吧，但是，要是风雪成了我的忍者，我可以给得比皇室多得多，怎样？”

“你，为什么会盯上风雪！”

“集冰遁、写轮眼、白眼于一身，又是姬如一族未来的族长，仅这两点，就可以让无数人盯上他。”

风雪......

青岚的胸口沉闷不已，织信说的没错，风雪身上的血脉就如同一把双刃剑，一方面会让他成为万中无一的忍者，另一方面却也会让他深陷不幸。

“我会杀掉饕餮的，至于风雪...”

青岚眉间含着悲怆，连拿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我不会亏待他的。”

似是默许了一般，青岚撤下了长刀。

“隐夜一族我原本打算是全部抹消的，既然你都把族长带来了，我也就直说了，告诉她，只要她出一半人讨伐饕餮，以往的事便不做追究，你现在可以走了。”

　“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后，青岚转身离开了这座庭院。

　　一大朵色泽艳丽的红椿兀自从枝头上迤逦而落。

　 “真可惜，这朵明明绽放得刚刚好。”

　　织信看着落在白雪中的红椿，眼中有着些许惋惜。

　 “算了，所谓落头椿，就是这种悲壮之美啊。”

　 此时，天空开始飘起了细雪。

　　***

　　千手一族一处荒败的角落。

　　“母亲，可以问您一件事情吗？”

　　柱间跪坐在一间小屋的门外，神情复杂。

　　“嗯，你想问就问吧。”

　　母亲温柔的声音在门背后响起。

　　“母亲…梁间…是谁？”

　　柱间捏着双拳，阴沉着面孔。

　　“……”

　　门背后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母亲，请回答我。”

　　“他是…你哥哥…”

　　门背后的声音有些喑哑。

　　“为什么问这个？”

　　“我为什么要把她关起来，你以为她是一个慈祥的母亲吗？我告诉你，她曾经亲手掐死了你的大哥梁间！”

　　这是佛间去铁之国之前回答柱间为什么要将母亲关起来的一段话。

　　这件事在柱间心里憋了很久，就连扉间他也没有告诉。

　　“他真得是被母亲杀死的吗…”

　　“……”

　　门的背后没有回答。

　　“母亲！”

　　“…是真的…”

　　门背后的声音十分憔悴。

　　“为…为什么？”

　　“梁间他…活得太苦了…”

　　“母亲…”

　　柱间把额头靠在了木门上，一只手贴在木门上，他不想再问为什么。

　　“母亲…您恨父亲吗？”

　　不知道为什么，柱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恨！”

　　门的背后传来坚定的声音。

　　柱间无力地靠在门上，或许，他根本就不应该问这样的问题，就算知道了也只是徒曾悲伤。

　　“但是我更恨的是这个世界！”

　　“……”

　　靠在门上的柱间没了声音。

　　“柱间…在这个世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是这样的，还有很多…很多，所以…我对你抱有期望。”

　　 “母亲…”

　　柱间抬起了头，紧紧盯着木门，仿佛可以看到门背后的母亲。

　　“柱间，答应我…”

　　水玉一只手掌紧贴在木门上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木门，仿佛柱间就在她眼前。

　　“一定要实现那个梦想，不管别人怎么说，母亲我，一定支持你！”

　　“嗯，一定！”

　　木门的两面，母亲与孩子一齐将额头靠在了木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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