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夜谈

今夜没有星光，连寒凉如水的月光也在云层中收尽了光辉。

“噼里啪啦！”

姬如一族燃烧着十几堆橙红色的火堆，点点赤色星火在火焰的燃烧声中四处飞扬，火光明灭，转瞬即逝。

所有的姬如一族的族人都聚集在了这片火葬场，明亮的火光照耀在了他们肃穆的面容上。

“呜呜～”

一名七八岁的孩子忍不住失去父亲的痛苦，抓着母亲的衣角，贴着母亲的身侧呜咽起来。

“俢梧，别哭了，父亲会看见的，他会伤心的，别担心，这只是一次短暂的分别，在净土之界，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温柔的母亲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弯下腰来微笑着看着眼角含着泪水的孩子，温柔的眼神中只是带着淡淡的忧伤，并不见得有多悲痛。

“真的？”

俢梧抬起头来，用手背抹去泪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母亲。

“嗯！”

母亲笃定地点点头。

“是吗？”

俢梧没有再说话，只是把头转向了父亲所在的火堆，眼中满是不舍。

“父亲，请一定要等着我们呐…”

修梧在心中默念着。

“轰！”

燃烧的火架垮塌下来，火光冲天，星火如流萤一般飞扬而起飘向远方，像是在为远去的魂灵引路。

这些火堆，燃烧了姬如一族的半个夜晚。

＊＊＊

“我对千手一族来说究竟算什么？在姑姑眼里，我就是和他说的一样是作为千手一族的兵器存在的吗？”

在千手一族内，柱间坐在姑姑灵间的对面，言语冲动。

“柱间，你被青岚灌了什么药，也敢这样和我讲话！”

“砰！”

额上气出青筋的灵间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木桌上，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桌子上的蜡烛也被这震动震地晃了几晃，明黄色的烛火不安地摇动着。

柱间看着火冒三丈的灵间，下意识地紧咬牙关，将紧握的双拳放在膝上。

“我告诉你，就算你体内流着姬如一族的血，你的名字前也是冠着‘千手’的姓氏！”

灵间指着柱间，大发雷霆。

“可…”

“住嘴！”

柱间刚想开口就被灵间驳回，灵间一双朱红色的眼瞳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眼前神情复杂的柱间。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还要回来，既然不承认自己是作为千手一族的兵器而存在，那为什么还要回来！”

“……”

柱间愣在原地，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双手抓住了膝盖，喉中哽痛。

“嘁，傻里傻气！”

灵间瞄了一眼柱间，从宽大的袖口中拿出来一口骰盅还有几枚骰子。

“既然是自己决定要回来的，那就接受眼前这个现实吧，你是佛间的儿子，而我，不管你认不认，我都是你的姑姑！”

柱间心中一怔，呆呆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称作姑姑的灵间。

灵间撸起袖口，漫不经心地挨个将骰子放进骰盅中，时快时慢地左摇右晃起来，只听见骰子哗哗啦啦的碰撞声。

而我，不管你认不认，我都是你姑姑！

这句话，久久盘旋在柱间的脑中。

“哗！砰！”

不知过了多久，桌子发出一声巨响，灵间举着骰盅一把按下，气势惊人。

“在这把之前，我们赌个别的。”

灵间看着柱间，嘴角露微微扬起，眼中是按捺不住兴奋。

“赌…什么？”

柱间如临大敌地看着灵间，额上冒着冷汗。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灵间毫无征兆地昂首大笑，整个身子都兴奋地颤抖，在昏黄烛光的映衬下，简直像陷入癫狂的红发女鬼。

柱间被眼前这一幕吓得不敢吭声。

“哼哼，呼——”

“砰！”

灵间终于停歇下来，长舒一口气，将右腿豪横地踏上了桌子，右臂支在大腿上，躬身看着跪坐在桌子对面的柱间，眼神锐利。

“让我们来赌一赌你究竟会不会当上千手一族的族长吧！”

“！”

柱间瞪大眼睛看着灵间，连瞳孔都猛地收缩了一下。

“这种…事情…”

“怎么了？不敢？我倒是要看看，有着仇家血脉的你究竟会怎么当上族长，这不是很有趣吗？柱间。”

灵间带饶有趣味地看着柱间。

　“柱间…在这个世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是这样的，还有很多…很多，所以…我对你抱有期望。”

“那个梦想就拜托给你们了，我相信你们！”

柱间的脑海中，又回想起了曾经母亲说过的话。

现在，不是纠结自己身份的时候。

自己无法变强的话，只会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

并且，也只有先成为族长才能去践行那个更伟大的梦想。

“喂，别磨磨唧唧的，给个准话！赌不赌！”

灵间不耐烦地看着默默不语的柱间。

“赌！当然要赌，我赌我一定会当上族长！”

柱间的眼里，又重新燃起斗志。

“呵，那我就赌你不会当上族长，筹码嘛…”

灵间向柱间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凑过来些。

柱间微微倾向前去。

灵间将嘴唇凑进了柱间的耳朵，悄悄低语着什么。

“哎！这种事情！？”

“怎么样？不差吧？”

柱间听后大吃一惊，灵间则一脸坏笑。

“那接下来…”

灵间离开了桌子，跪坐了下来，将右手按在了骰盅上。

“就来赌这个吧。”

“咚咚！”

门外不合时宜地传来敲门声。

“哟，没打扰到你们吧？”

还没等灵间答话，楠木就拉开门扇，擅自说着。

“滚！怎么哪都有你！”

灵间看到楠木，青筋暴起，直接一声狮子吼响彻房间。

“啊，抱歉，算是我打扰吧，但是正事还是要谈的，柱间，你先回去吧。”

楠木走进了房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柱间。

“那柱间，你就先回去吧，免得扉间担心。”

“是。”

柱间站了起来，却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

“姑姑，非常感谢！”

柱间向灵间深深鞠了一躬。

“好了，好了，净整这些花里胡哨的。”

灵间边说边连连摆手，一脸无所谓。

“我告辞了。”

柱间说完，在两人的注目下离开了房间。

“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儿？”

“明天的族长选举你知道吗？”

楠木盘腿坐在灵间的对面。

“呵，就这儿事你也好跑来和我说。”

还没等楠木说完，灵间便打断了他。

“就算我不选你，族长的位置还不是你的，你来，不止为了这件事吧。”

灵间一改之前漫不经心的态度，看着楠木。

“你就没问柱间在姬如一族有没有什么发现，还有他在千丈岩发生了什么，据扉间讲，柱间觉醒了新的遁术。”

“呵，那些关我什么事，那是他的事，又不是我的事。”

灵间将头转向一边。

“呼～算了，我也不管你们姑侄俩了，没几天我们就要出发了，族里就要麻烦你关照了。”

“又是这些麻烦事！”

灵间用手掌顶着额头，语气无奈。

“那你可不能老赖着不回来，我可懒得帮你处理！”

“是、是，那我走了。”

楠木起身离开了房间。

“真是的，好好的玩乐就被这么打断了。桃华！桃华？桃华，快过来，陪我玩几把，桃华！”

“是～”

走廊尽头传来女儿极不情愿地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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