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点的墨色轩

我站在街角，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跳到22:00。最后一班公交车刚开走，带走了站台上最后几个等车的人。路灯突然闪烁了一下，我抬头时，整条街安静得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嗒。"

皮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猛地转身，原本空荡荡的街角凭空多出一座三层小楼，青砖黑瓦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雕花木门半开着，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牌匾——"墨色轩"。

"进来吧，外面的客人。"

声音像丝绸滑过耳畔。门廊阴影里站着个穿紫色旗袍的女人，黑色薄纱披肩在夜风中轻轻摆动。她指尖夹着根细长的烟，火星明明灭灭。

我攥紧口袋里妹妹的照片，照片边缘已经被汗水浸软。"你就是能帮人找东西的......"

"预言师？占卜师？"她轻笑一声，烟头的红光映出唇角一颗小痣，"随你怎么叫。"转身时旗袍开衩处闪过一抹雪白，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节奏。

屋内比想象中宽敞。水晶吊灯投下斑驳的光影，照得满墙黑白照片忽明忽暗。我眯起眼睛，发现那些都是不同人的半身照，每张相框右下角都标着日期。

"上个月的顾客。"她随手弹了弹烟灰，灰烬落进黄铜香炉里，"你要找什么？"

"我妹妹。"照片被我拍在玻璃茶几上，发出"砰"的闷响，"两周前下晚自习后失踪的。"

水晶球突然在她手中亮起来。紫光流转间，我看见妹妹的校服一闪而过，她脖子上有道刺目的红痕。心脏猛地揪紧，我扑向水晶球，却被冰凉的触感冻得一哆嗦。

"十年阳寿。"紫旗袍女人突然凑近，呼出的气息带着薄荷烟味，"换她现在的具体位置。"

墙上的老式挂钟"咔嗒"响了一声。我这才注意到所有照片里的日期，都是拍摄后第七天。

"他们......"

"交易自愿。"她指尖划过水晶球，球体里浮现出妹妹被捆在椅子上的画面，"还有四分钟考虑。"

香炉突然爆出一簇火花。我盯着妹妹手腕上的淤青，她嘴巴被胶带封住的样子让胃部一阵绞痛。

"成交。"

女人红唇弯出满意的弧度。她从博古架上取下个紫檀木盒，掀开盖子时里面躺着把镶红宝石的小刀。"血滴在契约上。"她推来张泛黄的羊皮纸，我的名字不知何时已经浮现在纸面。

刀尖刺破手指的瞬间，挂钟敲响了十一下。剧痛从指尖窜向心脏，像有根烧红的铁丝在血管里游走。我跪倒在地，看见自己左手掌心的生命线肉眼可见地缩短了一截。

"城西废弃纺织厂。"她舔了舔沾血的小刀，"地下二层冷藏库。"

我挣扎着爬起来往外跑，身后传来她的轻笑："对了，你妹妹报警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姐姐救我。"

这句话像钉子把我钉在原地。警方根本不知道妹妹报过警，通话记录里也没有这通电话。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紫旗袍女人正在擦拭水晶球，闻言抬头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当然是帮你实现愿望的好心人啊。"她身后的影子突然暴涨，在墙上扭曲成多手多脚的怪物形状，"记得第七天来付尾款。"

大门在背后重重关上时，我摸到口袋里多了个硬物。掏出来是张泛紫的名片，上面用金粉印着"墨色轩"三个字，翻过来才发现背面用血写着倒计时——168: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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