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忽然下起小雨,雨丝敲在玻璃上,像谁在轻轻叩门。周砚书望着雨水在窗面蜿蜒的痕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下个月去云南采药..."
"订了双人票。"何苏叶合上书,镜片后的眼睛含着笑,"知道你要说雨季路滑。"
雨声渐密,他们都没再说话。周砚书把改好的药方递过去时,何苏叶接得很自然,仿佛这个动作已经重复过千百次。他的钢笔在纸上划出沙沙声响,周砚书就支着下巴看,目光从他微蹙的眉间,移到随呼吸起伏的喉结,最后落在他袖口——那里沾了点儿墨渍,是她去年送他的松烟墨。
"何苏叶。"她突然唤他。
"嗯?我在。"
——"我在"。周砚书心尖蓦地一颤。这两个字像一粒种子落在心田,倏忽间就长出盘根错节的感动。她想,这世间最贵重的承诺,不过就是不论清晨深夜、无论相隔多远,当你轻唤一声,永远能听到那句"我在"。不必惊天动地,无需海誓山盟,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抵得过千言万语。
就像此刻窗外绵密的雨,就像他袖口那抹她送的墨痕,就像这些年他们共同修改过的每一张药方——所有细水长流的陪伴,最终都化作这一声随时应答的"我在"。
"没什么。"周砚书摇摇头,伸手摘掉他头发上不知何时沾的蒲公英绒毛,"就是突然觉得..."
后半句消融在雨声里。何苏叶似乎听懂了,钢笔尖在纸上洇出个小小的圆点。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转头看她时,眼神柔软得像化开的蜜。
后来雨停了,月光漫进来。两杯参茶早已见底,药方修改稿静静躺在茶几上,边角压着那本翻旧的《本草备要》。何苏叶靠在沙发边睡着了,周砚书轻轻把他滑落的眼镜放好,想了想,又把自己的绒毯盖在他腿上。
关灯前,她回头看了眼。月光正巧落在何苏叶的睫毛上,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周砚书看了很久,久到听见自己在心里说:原来最动人的情话,是与你共度的每一个平凡夜晚。
次日,周砚书醒来时,晨光已经透过纱帘铺满了半个卧室。客厅里静悄悄的,沙发上还残留着些许温度,但人已经不见了。只有茶几上压着一张字条:
"交流会九点开始,来不及做早餐了。记得去买,别空腹喝药。——何"
字迹有些潦草,最后那个"何"字甚至没写完,墨迹在纸上拖出一道小小的尾巴。周砚书忍不住摇头笑了,能想象到他匆忙系领带、抓起钢笔又不得不放下的样子。她小心翼翼地把纸条折好,放进装药方的牛皮纸袋里——那里已经攒了七八张类似的字条。
......
中医交流学会的会场座无虚席。周砚书赶到时,正好听见台上主持人宣布:"下面进入中西医交叉问答环节,有请协和医院顾魏主任,以及邻省中医院的何苏叶主任。"
会场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周砚书悄悄在后排坐下,看见何苏叶穿着深灰色西装,正低头和邻省同事说着什么,领带夹还是她昨天帮他挑的那枚。
"第一个问题。"主持人翻开题卡,"对于慢性胃炎反复发作的患者,西医主张长期服用质子泵抑制剂,中医则认为需要整体调理。请问两位主任怎么看?"
协和医院那边立刻有年轻医生站起来:"我们顾主任认为..."话说到一半突然卡壳,求助地看向身旁。顾魏从容地接过话筒,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沉稳:"西药治标,中药治本,这本就是个伪命题。"他声音不疾不徐,"就像救火,有人负责灭火,有人负责排查隐患,你能说哪个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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