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校区——那栋爬满常春藤的红砖小楼,那间永远飘着药香的标本室,那扇他们曾并肩看过落日的西窗。
走廊上的医护人员纷纷侧身让路。有人想提醒她"小心地滑",却只来得及看见一抹消失在转角处的蓝色。电梯正在上行,她直接推开安全通道的门。
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惊起窗台上打盹的麻雀。
三层。
六层。
九层。
呼吸开始发烫,高跟鞋不知何时脱在了哪级台阶上。碎石子硌着脚心,却让她想起老校区后山那条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今年五月何苏叶蹲在地上,替她系紧松开的鞋带,指尖碰到她脚踝时,两个人的耳根都红得像晚霞。
终于推开天台铁门时,秋天的阳光倾泻而下。她看见何苏叶靠在老槐树下睡着了,白大褂铺在石凳上当垫子,手里还攥着翻到一半的《本草纲目》。
风过槐花落,有一瓣正停在他眉心。
周砚书喘着气,突然放轻了脚步。可何苏叶却像感应到什么似的睁开眼,眸光从迷茫到清明,最后定格成她见过千万次,却依然会为之心动的温柔。
"你..."他的声音还带着睡意,手却已经下意识伸过来接她。
周砚书扑进他怀里的瞬间,听见厚重的典籍"咚"地掉在地上。何苏叶的白衬衫沾着晨露和槐香,心跳声震着她的耳膜。
"不是说明天..."
"等不及了。"她打断他,发顶蹭到他下巴新冒出的胡茬。远处钟楼正好敲响十下,惊起满树白鸽。
何苏叶忽然低笑,胸腔的震动传遍她全身:"周医生,你鞋呢?"
“丢了。”她笑得很调皮。
阳光穿过枝叶,在他们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周砚书看着两人交叠的影子,突然明白——
原来世间最美的奔赴,从来都不是精心策划的相遇。是明知你在熟睡,我依然要顶着烈日跑来;是哪怕你闭着眼睛,也会在我出现的瞬间张开双臂。
就像现在,他吻她时,唇间还留着安神茶的苦香。而她赤足踩在他的脚上,裙摆沾满一路奔来的风与尘。
"你怎么来了?" 他再次询问。
周砚书把包放在一旁,扶额一笑:"我妈给邻省周主任打电话了,说是终身大事,医院只得放人。"
他白衬衫皱巴巴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却莫名让人觉得温暖:"我本来打算明天去机场接你..."
"你通宵完成实验。"她打断他,"就是为了明天去接我,所以今天我来接你回家。"
窗外,一只知更鸟落在梧桐枝头,啾啾叫着。何苏叶忽然伸手,替她摘下发间的一片梧桐叶:"累吗?"
"不累,就是有些想你了。"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何苏叶的喉结动了动,含笑把她再次搂进怀里:"去吃饭?食堂新来了个川菜师傅。"
她一下子笑出声:"水煮鱼太辣?"
"你记得。"他笑起来,眼角的细纹格外好看。 “现在刚刚好。”他又补了一句。
校园里的紫薇开得正好,细碎的花影在石板路上流淌。他们沿着林荫道慢慢走,忽然被何苏叶轻轻拉住了手腕。
几个抱着《中药学》的学生小跑着经过,突然刹住脚步:"师母好漂亮!"阳光透过枝叶,在她浅蓝色的长裙上投下摇曳的花影。
周砚书耳根发烫,何苏叶却自然地揽住她的肩:"下周三,实验楼发喜糖。"
她有些不好意思,却被他握紧了手。
"聘礼我都准备好了。"他从双肩里掏出个小木盒,"祖父留下的《金匮要略》手抄本,还有我家的药草园地契。"
紫薇花瓣落在泛黄的纸页上,像一枚天然的藏书印。周砚书指尖轻抚过"秦晋之好"的墨迹,忽然合上木盒。
"手抄本我收下了。"她将木盒按在胸前,声音比落在书页上的花瓣还轻,"但何家草药园...太贵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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