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等她回来

出租小区

钥匙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周砚书推开门时，一室温暖的光晕迎面而来。

她怔在门口。

茶几上那盆绿萝比她走时茂盛了许多，藤蔓已经垂落到第三层书架。她最喜欢的那个粗陶杯摆在显眼位置，杯底压着一张便签。厨房玻璃罐里的陈皮蜜饯换了新的，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他一直在等她回来。

指尖抚过餐桌，没有一丝灰尘。卧室的床单是新换的，带着阳光晒过的气息，床头还放着她常用的那款助眠香薰。

周砚书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夜色渐深时，她做了一个梦。

"任务完成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了。"机械的声音冰冷地宣布。

她猛地摇头，却发不出声音。眼前闪过何苏叶低头为她系鞋带时微颤的睫毛，闪过祖父颤抖着手在婚书上盖印的模样，闪过张姐偷偷塞给她的桂花糕...

"不要！"

周砚书从梦中惊醒，冷汗浸湿了后背。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滴敲在窗棂上的声音像是某种倒计时。

她光着脚冲向阳台，颤抖着手拉开窗帘——

对面阳台上，何苏叶正在整理一株新栽的石斛。他穿着简单的棉麻家居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处那颗小小的痣。听到声响，他抬起头，月光在他轮廓上镀了一层柔和的银边。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眉头微蹙，随即露出一个安抚的笑。那个笑容太温柔，让周砚书想起他们在药圃相遇时，他递来的那把伞。

她转身冲向门口。

楼道里的感应灯随着她的脚步声一盏盏亮起。数到第七步时，对面的门开了。

何苏叶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那株石斛。他的头发有些乱，像是刚匆匆放下手中的活计。看到她光着的脚，他眉头皱得更紧，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张开双臂。

周砚书扑进他怀里，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混着雨水的味道。他的心跳声透过衣料传来，稳健而温暖。

"怎么了？"他轻声问，手掌轻轻抚过她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小猫小狗。

周砚书摇摇头，把脸埋在他肩头。他的棉麻衣料吸走了她眼角的湿意。

何苏叶没再追问，只是静静地抱着她。过了一会儿，他微微弯腰，一手托住她的膝弯将她抱起。

"地上凉。"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心疼。

周砚书靠在他肩头，看着他颈侧那颗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小痣。她突然伸手碰了碰，感受到他喉结滚动的震颤。

"我梦见..."她小声说，"梦见再也见不到你了。"

何苏叶的脚步顿了顿。他低头看她，目光柔软得像月光下的湖面。

"记得我们在药圃相遇的场景吗？"他问，"那天下着大雨，你浑身湿透地蹲在药圃里。"

周砚书点点头。她怎么会忘记，那天他撑着伞走来，却先遮住了那株生病的黄柏。

"那时候我就知道，"他把她放在沙发上，蹲下身用掌心暖着她冰凉的脚，"有些人，是注定要相遇的。"

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何苏叶起身去厨房，不一会儿端出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新配的安神茶。"他递给她，"加了你喜欢的茉莉。"

周砚书接过茶杯，看着水面上漂浮的茉莉花瓣。

有些动人的温柔，从来都不是刻意的表现，而是他记得你所有的习惯，在你需要时永远都在。

就像此刻，他安静地坐在她身边，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睡乱的头发。就像那盆茂盛的绿萝，那些定期更换的陈皮蜜饯，那杯温度刚好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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