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998年，秋》

此刻，窗外的风忽然呼啸着吹了进来，带着一丝初秋的凉意，像是从遥远的时光里穿梭而来。风轻轻拂过书桌，将姜无恙面前那本陈旧的日记本的一页吹了开来。纸张已经泛黄，边缘微微卷起，仿佛承载着岁月的重量。姜无恙的目光被那一页吸引，他下意识地伸手拿起日记本，指尖触碰到纸张时，竟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触碰到了某个早已被尘封的记忆。

他的视线落在那一页上，字迹有些潦草，却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与悲伤。那是母亲方婉的笔迹，姜无恙一眼就认了出来。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仿佛有一只手在胸口轻轻攥紧。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逐字逐句地阅读：“我知道恙恙不会原谅我了，因为我做了一件错事，那就是和江纪言离婚。我没有想到过他会自杀的，真的，对不起。”

姜无恙的呼吸微微一滞，手指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他从未听母亲提起过这段往事，也从未想过，父亲的自杀竟然与母亲的离婚有关。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父亲那张模糊的脸，记忆中，父亲总是沉默寡言，偶尔露出笑容时，眼神中却总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忧郁。姜无恙忽然感到一阵窒息，仿佛有一块无形的巨石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继续往下读：“我知道我的罪孽深重，我竟抛下了恙恙，我不敢相信恙恙没有妈妈会怎样，怪我，都怪我。”姜无恙的眼眶微微发热，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从未想过，母亲竟然会如此自责。在他的记忆中，母亲总是坚强的，甚至有些冷漠。她离开的那一天，姜无恙站在门口，看着她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远，背影决绝得让他感到陌生。那时的他，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解，甚至一度认为母亲从未在乎过他。

“我今天特意去找恙恙了，他和林缘秋走了，这样也好，或许恙恙现在应该恨死我了吧。”姜无恙的眼前浮现出那天的场景。他记得那天，母亲突然出现在家门口，脸上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疲惫与憔悴。她想要和他说话，可他却冷冷地拒绝了，甚至没有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现在想来，那时的母亲，心中该有多么痛苦与无奈。

“我真的很自责，可是命运不会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姜无恙的视线模糊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从未想过，母亲竟然会如此痛苦地自责。他一直以为，母亲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回头看过他。可现在看来，母亲的心中，始终没有放下他。

“我的病又加重了，我希望艳艳永远都不要知道真相，挺想对他来说太残酷了。”姜无恙的心猛地一沉。他忽然想起，母亲离开后不久，便传来了她病逝的消息。那时的他，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愤怒，也有悲伤，甚至还有一丝解脱。可现在，他才明白，母亲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依然在为他着想，依然在试图保护他。

“1998年，秋风，方婉。”姜无恙的目光停留在最后的落款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1998年，那一年，他刚刚五岁，正是人生中最需要母亲的年纪。可母亲却在那一年离开了他，留下了一个永远无法填补的空白。

姜无恙合上日记本，双手紧紧握住，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窗外的风依旧在吹，带着一丝凉意，仿佛在诉说着那些被尘封的往事。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母亲的脸，那张曾经熟悉却又陌生的脸。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母亲，从未真正理解过她的痛苦与无奈。

“妈妈……”姜无恙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他忽然感到一阵深深的悔恨，悔恨自己当初的冷漠与无情，悔恨自己从未给母亲一个解释的机会。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一定会紧紧抱住母亲，告诉她，他从未真正恨过她，他只是太害怕失去她。

可时光不会倒流，命运也不会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母亲已经离开了，带着她的自责与遗憾，永远地离开了。姜无恙只能在这本陈旧的日记本中，寻找那些被尘封的记忆，寻找那些他从未了解过的真相。

窗外的风渐渐停了，房间里恢复了平静。姜无恙坐在书桌前，手中紧紧握着那本日记本，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回到过去，再也无法改变什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母亲的记忆，继续走下去，继续面对那些未知的未来。

“妈妈，对不起……”姜无恙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知道，母亲再也听不到他的道歉，再也无法回应他的呼唤。可他还是想说，想告诉母亲，他从未真正恨过她，他只是太害怕失去她。

窗外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夜幕降临，带着一丝凉意。姜无恙坐在书桌前，手中依旧紧紧握着那本日记本，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回到过去，再也无法改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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