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值的司寇大人自家都没回,第一时间来紫兰轩喝酒,不过今天怎么感觉怪怪的,所有人都在给他打眼色?
韩非抱着满脑子疑问推开房间门,看到屋子里跪坐的单薄侧影,开心的扬起笑脸,“阿澜,你回来了!”
跪坐的少女提起酒壶,认真倒酒,倒完才扭过头来,语气含笑道:“哟,咱们运筹帷幄,搅风搅雨的司寇大人来了呀。”
不妙。韩非感知危险的触角疯狂扭动,终于懂了这一路走来姑娘们欲言又止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哈哈,一段时间不见,阿澜更加光彩照人,明艳妍丽。”韩非打着哈哈,从容的走到叶眠对面,当没听见叶眠的阴阳怪气。
叶眠皮笑肉不笑的把一杯酒推到韩非面前:“红莲被俘,行踪不明,你们找不到她,为何不吹竹哨?”
韩非唇瓣微张,却什么都没说,只用他风流多情的含情目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叶眠。
“弄玉孤身犯险寻找蛊母,与蛊相关,为何不找我?”第二杯酒推到韩非面前。
“承诺秦国使臣十日破案,若计划失误,你当如何?”
第三杯酒推过来,叶眠也冷着脸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冷漠道:“韩非,你事事出头,到底有几条命才能够你挥霍?”
她觉得难过,不是因为不懂韩非坚持的理由,正是因为懂才更觉悲伤,他明知道韩国不过落日余晖,一切努力都起不到任何作用,却还是殊死挣扎。
叶眠提脚,才走出一步被迫停住,垂眸看向拉住她的那只手,不知为何,莫名的湿润了眼眶,愤怒渐渐消退,别开脸不再去看。
“这么久不见,还是陪我坐一会儿吧。”韩非松开叶眠,笑着长出一口气,端起第一杯酒:“红莲被俘,身陷囹圄,我担心她安全,可也担心你的安危。”
所有人都知道红莲是他的弱点,他无法承受失去红莲的后果,也无法承受失去阿澜的后果,更承受不起失去红莲与阿澜的双重打击。
他确实慌乱,但他也清楚的知道,作为筹码的红莲不会有生命危险。
仰头饮尽杯中酒,烈酒入喉,韩非不适应的抽了一下眉头,但很快便觉得畅快。
他爱酒,烈酒尤甚。
“弄玉之事,确实我有失考虑,我自罚。”韩非自觉饮尽第二杯。
端起第三杯酒,韩非摇动酒杯,眼眸氤氲的雾气使他整个人都有些缥缈,声音都悠远许多:“任何事情都不能百分百计划周全,但人生就是如此,每一个决定都是赌博,有赢就有输。”
喝完第三杯酒,喝得太急,韩非有些不适的按了按太阳穴,余光瞥见他小动作的阿澜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韩非,指尖凝聚内力为他按压头上穴位缓解头疼。
见他眉宇舒展,叶眠正欲收回手,手腕被抓住,她低眸,对上慢慢抬眸的韩非,四目相对,叶眠有些失神。
他的眼神很深,玩世不恭似笑非笑之下是深沉的悲伤,叶眠看着他,觉得他很像受了委屈在向她寻求抚慰。
叶眠心底叹息,移开目光:“对不起。”
明知道你很痛苦,却还是忍不住把脾气发在你身上。
明明各方势力之间斡旋,夹缝中求存的你最为辛苦。
身为韩国公子,韩非不努力改变韩国,又能做什么?
他说过,百姓需要一个能让他们衣食无忧的国家,这个国家可以是韩国,也可以是秦国,但公子,却只能是一国公子。
韩国,是他的国,更是他的家。
韩非慢慢的把自己的重量靠到叶眠身上,脸贴在她平坦的腹部,闭上眼,不让叶眠看到他颤动的眸光,只轻声道:“我都明白。”
他一直都知道,对她而言,越是在意才越会犀利,越是在乎才越会苛刻,若是不是放在心上,她根本不会在意别人的死活。
估摸着兄妹两已经说完话,紫女端着韩非惯喝的酒敲响房门。
叶眠走到窗边,看向窗外斜阳。
韩非放松的出一口气,扬声道:“请进。”
……
正在午睡的叶眠突然感觉到竹哨被吹响,一声长音,是需要郑重面见的暗号。
叶眠起身更衣,找紫女安排马车,顺着蛊虫之间的感应去往韩非所在的地方。
“前面右转。”
“左转。”
“前行。”
“停。”
“吁~”车夫勒马,跳下马车,掀开马车帘子。
微风轻轻起。
亭亭玉立的少女一身浅蓝色合襟长裙,紫色披风,齐腰长发半挽,发上银簪式样简洁雅致。
叶眠下来马车,车夫已经推开大门,她上台阶的一瞬间就察觉到屋里的气息变化。
韩非与卫庄的气息她很熟悉,另外一个内力微弱但气息平和,还有一道若有若无,几乎要被忽略过去。
穿过院子,叶眠走上台阶,停在门口,抬手敲门。
一门之隔,屋内四人同时看向门口,韩非起身。
哗啦,门拉开,故作轻松的韩非出现在叶眠眼前,对她颔首示意,侧身让她进门。
叶眠挑眉,跨过门槛,看向屋内。
第一眼看到的是她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可看对方一脸淡漠,抱剑而立,叶眠雀跃的心变得冷静,朝他和陌生面孔微微点头,而后看向韩非,眼神示意韩非解释解释。
细节狂魔的韩非没有错过叶眠见到盖聂时蓦然发亮的眸光,他不着痕迹的动了一下眉毛,解释道:“这位是纵横的另一位,盖聂先生。”
原来他就是卫庄的师兄,鬼谷纵横的另一位,秦王嬴政的首席剑术教师。
难怪卫庄看起来心情很好,原来是见到了小师哥。
盖聂对叶眠抱剑示意,叶眠眸光清亮,颔首回礼。
“这位是尚公子。”
白衣公子俊雅高大,气势威严,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盖聂在这里,且对他呈保护姿态,他的身份已经很好猜。
不过,“肆皇天弗尚,如彼泉流,无沦胥以亡”,这个典故出自《诗经·大雅·抑》,意思是说皇天如果不来保佑,就和泉水一样流去,无论是君王还是臣子,都将要一块沦亡。
来寻求庇护?那似乎不太吉利。
叶眠眸光微转,屈身行礼:“尚公子。”
尚公子微微抬手示意,“公主殿下,不必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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