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顺着竹篱笆滚落,林嘉蹲在菜畦边掐下一把嫩绿的空心菜。远处山坳里传来几声鸡鸣,炊烟正从邻家灰瓦间慢悠悠升起,这是他在归墟村度过的第一百零三天。
陶罐里的米粥咕嘟作响时,院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老猎户王伯探进半张爬满皱纹的脸:"小林,后山的野栗该打了,同去?"林嘉擦了擦手,竹篓往肩上一挎,山间晨雾沾湿了他褪色的蓝布衫。
记忆像被虫蛀过的旧书页,零星残片总在风掠过松林时簌簌飘落。他记得自己攥着一把染血的刀,记得冰冷的电子音在脑海中循环播放任务指令,记得有个穿白裙的姑娘站在暴雨里哭喊他的名字。每当这些画面浮现,太阳穴就会传来尖锐的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颅骨里轰然坍塌。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柴房,林嘉正用砂纸打磨新制的木犁。忽然有个虎头虎脑的孩童撞开柴门,怀里抱着个油纸包:"林哥哥!娘说你救了阿爹,要请你吃槐花糕!"温热的甜香漫开,他恍惚想起自己也曾这样奔跑在某个城市的街道,为完成系统发布的"维持社会秩序"任务,在人海中追逐闪烁的红点。
入秋的某个深夜,雷雨突至。林嘉蜷缩在竹榻上,听着雨点砸在青瓦上的闷响。记忆碎片突然不受控地疯狂拼凑——他想起自己亲手摧毁了那个囚禁他十年的机械系统,在能量核心爆炸的强光中,所有植入大脑的芯片化为齑粉。最后的画面是姑娘的泪滴落在他手背,她说:"这次,做你自己。"
雨不知何时停了。林嘉推开窗,月光给山峦镀上银边。他摸出枕头下泛黄的布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归墟村"三个字。或许是命运的指引,又或许是残存的本能,他终于在这个与世无争的村落,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坐标。
晨雾散尽时,林嘉扛着锄头走向田垄。山风掠过新插的稻苗,惊起几只白鹭。他忽然觉得,那些缺失的记忆已经不再重要。此刻泥土的芬芳,孩童的欢笑,还有远处若隐若现的炊烟,才是生命最本真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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