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知未来

(图片来源为小红书作者酩酊)

临东路一中，一个在全市可以说是响当当的高中，高二六班黑板上粉笔灰在阳光下飘舞着，可惜的是没人乐意在看它的表演

华倩怜盯着窗外那棵老槐树发呆，心想着在风中沙沙作响的树叶，可比李老师讲的三角函数有趣多了。

老师：“华倩怜！”

一声厉喝将她的思绪猛地拽回教室，李老师站在讲台上，眼镜片后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手里那根粉笔不知何时被掰成两截。

老师：“我讲了什么？重复一遍！”

华倩怜慢吞吞地站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上的涂鸦，是一个模糊的女人轮廓，她昨晚梦到的，至于是谁她也记不清，只觉得有几分熟悉，而此时的教室里响起几声窃笑，她的耳根忍不住烧了起来。

华倩怜：“我…我不知道。”

她老实承认

老师：“不知道？办公室等我。”

李老师冷冷地说，转身继续讲课，一副不想在她身上浪费时间的样子。

华倩怜收拾好书本，在同学们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走出教室，走廊空荡荡的，她的帆布鞋踩在瓷砖上发出沉闷的回响，但庆幸没有路过的老师或同学看到这尴尬的一幕

李老师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华倩怜坐在访客椅上，盯着墙上“学高为师，身正为范”的标语发着呆，目光又瞟向了办公桌，办公桌上上堆满了作业本，其中一个陶瓷杯里泡着枸杞，杯身上还印着“优秀教师”的字样。

老师：“又走神了？”

李老师推门进来，把教案重重摔在桌上，枸杞水都被震得溅出来几滴。

华倩怜低下头，手指绞在一起，她想说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那些数字和公式就像小虫子一样在她眼前乱爬，怎么也抓不住。

老师：“这次月考你数学又不及格。”

李老师从抽屉里抽出一张试卷，鲜红的“58”刺痛了华倩怜的眼睛

其实华倩怜完全可以找父亲华勇胜帮她辅导，但他在附近的机械厂做技术员，每天回家都累得倒头就睡，对此，她也不忍心再给他添堵。

老师：“明天请他到学校来一趟。”

李老师递给她一张纸和一支笔

老师：“现在，写份检讨，不少于800字。”

华倩怜接过笔，笔尖悬在纸上却迟迟落不下去，检讨书该怎么写，她连100字的周记都不知道怎么写

窗外的槐树枝轻轻敲打玻璃，像是在催促她。

不知怎么的，她的手突然自己动了起来，笔尖在纸上飞速滑动，不是写的文字，而是一幅画：一辆红色轿车歪斜地停在路边，车头撞上了电线杆，挡风玻璃裂成蛛网状，画面右下角，她不受控制地写下了一串数字：14:37。

老师：“你在画什么？”

李老师皱眉凑过来

老师：“我让你写检讨，不是画画！”

华倩怜自己也愣住了，因为她从未学过绘画，但这幅画却出奇地细致，连电线杆上贴的小广告都清晰可辨。

华倩怜：“对不起，我重写…”

她慌乱地翻过纸页，却在此时听到窗外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是“砰”的巨响。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全都跑到窗边，华倩怜也挤了过去，伸头一看，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一辆红色轿车歪斜地停在路边，车头撞上了电线杆，挡风玻璃裂成蛛网状，与她刚才画的一模一样。

李老师看了看手表，脸色变得煞白

老师：“两点三十七分…”

华倩怜双腿发软，手中的画纸也飘落在地，难道她刚才画的是未来？但这怎么可能？

放学铃响起时，华倩怜仍处于恍惚状态，李老师反常地没有留她，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看了她很久，最后说：

老师：“明天…叫你的父亲来学校。”

夕阳将华倩怜的影子拉得很长，她走得很慢，不断回想那个诡异的时刻，双手仿佛被某种力量控制，居然画出了尚未发生的事，想着想着，她无意间路过一家文具店，犹豫片刻，她竟鬼使神差地走进去，用零花钱买了一本素描本和一套彩色铅笔。

回家后，发现家里的灯亮着，父亲难得提早下班，华倩怜推开门时，他正坐在餐桌前修理一个老式闹钟，桌上摆着两碗冒着热气的方便面。

华勇胜：“回来啦？”

华勇胜抬头笑了笑，眼角的皱纹像扇子一样展开

华勇胜：“今天厂里设备检修，提前回来了，饿了吧？”

华倩怜放下书包，本来想告诉他关于自己今天发生的事情，但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父亲的笑容让她心里发酸，她想起自从母亲出国工作后，父亲就一个人把她拉扯大，从不抱怨。

华倩怜：“爸…”

她搅动着面条，小心翼翼地说

华倩怜：“李老师让你明天去学校一趟。”

华勇胜的手停顿了一下，螺丝刀在闹钟表面划出一道细痕。

华勇胜：“又是因为成绩？”

华倩怜：“嗯…”

华倩怜低头盯着面条上浮着的油花，仿佛那里有什么值得她看的东西

华倩怜：“还有…今天发生了一件怪事。”

她讲述了办公室里的事，但略去了那串神奇的数字和时间，华勇胜的表情越来越严肃，最后放下螺丝刀，双手微微发抖。

华勇胜：“你画的东西…真的发生了？”

华倩怜点点头，从书包里掏出那张画，华勇胜接过来，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华倩怜：“爸，你怎么了？”

华勇胜迅速把画折起来塞进裤袋

华勇胜：“没什么…你以后别随便画这些东西，知道吗？”

华倩怜：“为什么？”

她忍不住追问

华倩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今天还买了素描本，我想试试看…”

华勇胜：“不行！”

华勇胜突然提高了声音，随即又强压下来

华勇胜：“我是说…你现在应该专心学习，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餐桌陷入沉默，华倩怜咬着嘴唇，一个盘旋在心头多年的问题终于脱口而出

华倩怜：“爸，妈妈到底在哪里？李老师说请家长，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妈妈…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华勇胜的筷子突然掉在了地上，他赶紧弯腰去捡，动作慢得像老了十岁。

华勇胜：“你妈妈…她在国外的工作很忙，暂时回不来。”

华倩怜：“可她已经走了十六年了！”

华倩怜的声音有些颤抖

华倩怜：“我连她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她到底在哪个国家？做什么工作？为什么从来不联系我们？”

华勇胜站起身，背对着她收拾碗筷

华勇胜：“等你再大一点，我会告诉你，现在…去写作业吧。”

华倩怜盯着父亲的背影，隐约意识到他在撒谎，心里感觉有一把刀插进了心脏，疼得她喘不过气，她默默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泪水终于决堤。

窗外，月亮躲在云层后面，吝啬地洒下几缕微光，华倩怜擦干眼泪，翻开新买的素描本，铅笔在纸上轻轻滑动，这次她试着回忆母亲的样子，不知是处于什么，她总觉得那个模糊的梦境中，那个温柔的笑脸很是熟悉

她的手终于再次不受控制，但这次画出的不是记忆中的母亲，而是一个陌生的房间：一个充满了科技感的房间，桌上摆的各种实验器材，还有16个划不清脸的人，每个人的头上似乎都有一个符号，最诡异的是，那些符号在她画完后竟微微泛出紫，绿，蓝，黄色的光，但很快就转瞬即逝。

华倩怜倒吸一口冷气，素描本从膝头滑落，与此同时，她突然听到父亲房间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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