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星轨深处的抉择

苏清月站在星轨深处，目光凝滞在那面巨大的命运镜前。她胸口隐隐作痛，像是锁骨上的符文在提醒她，这里并非安全之地。整个空间显得异常静谧，连呼吸的声音都仿佛被吞噬了。六界能量交织成的光网在脚下流动波动，每一条光芒都在低语着某种古老的言语，但苏清月听不懂，也不愿去深究。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面镜子吸引住了。

命运镜悬浮在半空，镜面上泛起幽蓝色的微光，如同湖水般深邃而平静。但当苏清月靠近时，镜面忽然起了变化——模糊的画面开始浮现，每一帧画面中都有千玥希的身影。这些影像并未停留太久，而是迅速切换，从温柔的笑容到冷峻的神情，再到最后化为一片虚无。苏清月停下脚步，手指微微颤抖。命运镜像是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甚至可以窥探到她的内心深处。

“你终于来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划破寂静。镜中浮现出清晰的残影，是千玥希。她站在那里，白衣依旧纤尘不染，面容却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雾气。“我以为……你会更早一些找到这里。”

苏清月咬紧牙关，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尽管她渴望答案，但面对眼前的人，她还是无法彻底放松警惕。“你知道我会来的？”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

“当然知道。”千玥希的声音低沉下来，“六界星轨早已预示了你的到来。或者说，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必然。”她的话语没有责备或愤怒，只是一种冷静陈述。然而，正是这种冰冷的态度让苏清月感到更加压迫。

“别绕圈子了，告诉我真相。”苏清月握紧拳头，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些，“我为什么会成为六界封印的核心？千玥希，你到底是谁？”

千玥希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身影在镜中晃动，似乎随时可能消失。“苏清月，你现在面临着两个选择。”她抬起手，指向镜面。随着她的动作，命运镜表面裂开几道细纹，从中涌出浓重的黑雾，将镜中的画面遮掩得越发模糊。“第一，解开记忆封印，获取所有真相。这会摧毁六界的平衡，也许会让众生陷入混乱。第二，放下一切，维持现状，继续守护这脆弱的和平。但这意味着你永远无法了解自己真正的身份。”

苏清月怔住了。千玥希提出的两个选项看似简单，却蕴含着难以承受的后果。一方面，她渴望知道真相，揭开那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秘密；另一方面，她也害怕真相会带来毁灭性的结果。如果选择第一条路，她可能会亲手毁掉六界，甚至牺牲无辜生灵的生命；而如果选择第二条路，则意味着她将永远活在谎言中，背负着无法摆脱的愧疚。

“你以为这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苏清月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你凭什么让我做这样的决定？我的记忆被封印，我的过去被篡改，甚至连现在的我都不是完整的！”她的声音逐渐拔高，夹杂着愤怒与痛苦，“如果你真的在乎我的选择，就不要用这种事情来考验我！”

千玥希默然片刻后，缓缓开口：“苏清月，有些真相注定只能由你自己去承担。我不是在考验你，而是在告诉你：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都将付出代价。这一点，没有人能替你承担。”说罢，她的身形变得更加透明，仿佛即将消散在空气中。“既然如此，那便看你如何选择了。”

就在千玥希的身影逐渐淡去之时，命运镜突然释放出一股强大的引力，将苏清月朝镜面拉拽。苏清月踉跄了一下，勉强稳住身体，却发现镜中开始浮现一幕幕过去的场景：千玥希曾经站在祭坛上，双手捧着一团金色的光芒，脸色苍白却决绝；仙界的长老们围攻她，剑光交错间，鲜血染红了白色的长袍……这些画面如同刀刃一般刺入苏清月的脑海，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苏清月捂住脑袋，声音中透着一丝崩溃，“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些？！”

命运镜没有回应，只是持续散发着引力，将苏清月一点点推向镜面。苏清月挣扎着想要后退，但双脚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固定住，根本无法挪动分毫。镜中的画面变得更加真实，她甚至能感受到千玥希当时的绝望与悲伤。那种情感就像潮水般淹没了她的理智，迫使她重新审视自己的立场。

“你不能逃避这个问题，苏清月。”千玥希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加冷酷无情，“如果连你自己都无法面对真相，那么六界的命运又该何去何从？”

话音刚落，镜面骤然裂开一道缝隙，黑色的能量喷涌而出，如狂风般席卷整个空间。苏清月再也支撑不住，被这股力量彻底拖向镜面。她的手掌本能地向前伸去，意图抓住什么东西，但指尖触碰到的却是冰冷的镜面。

那一刻，苏清月的大脑一片空白。命运镜在她的触碰下猛地一震，然后轰然碎裂，无数碎片四散飞溅，每一片都反射着刺目的光芒。与此同时，一股汹涌的能量波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开来，将苏清月整个人吞没其中。

当苏清月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全新的世界之中。这是一片灰暗的空间，四周弥漫着浓稠的雾气，偶尔可以看到几道闪烁的符文漂浮在空气中，发出微弱的蓝光。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发现上面的符文已经变得格外明亮，甚至隐隐泛起金丝般的纹路。

“这是哪里？”苏清月喃喃自语，声音在这片死寂的空间中显得尤为突兀。她试图辨认方向，却发现无论朝哪个方向走，都看不到尽头。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前方不远处，有一道幽光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吸引了她的目光。

走近之后，苏清月才发现那竟是一扇古老的大门。门框由漆黑的金属铸成，上面刻满了复杂的符文，每个符文都在缓慢旋转，散发出诡异的红光。而在大门正中央，镶嵌着一块透明的晶石，晶石内部隐约可以看到一抹金色的流光，不断游弋，似乎在等待什么人的触碰。

苏清月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走上前去。她的手指刚刚擦过晶石表面，大门便猛然打开，一道强烈的光芒从内部射出，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伴随着光芒的侵袭，一段记忆涌入她的脑海——

那是千玥希独自站在祭坛上的画面。她的双手高举，体内金丝般的能量向外喷涌，最终化作无数符文，笼罩整个天空。随后，六界的规则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原本井然有序的秩序瞬间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新的平衡。然而，作为代价，千玥希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直至完全消失。

这一刻，苏清月终于明白了。千玥希并不是被动牺牲，而是自愿献祭自己来保护六界。然而，令她无法接受的是，这样的牺牲背后竟然隐藏着仙界的巨大阴谋。他们利用千玥希的力量改写规则，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而从未考虑过普通生灵的死活。

苏清月紧闭双眼，胸腔中的情绪几乎要炸裂开来。愤怒、悲痛、不甘，种种情感交织在一起，将她逼到了极限。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没有忘记一个问题：接下来该怎么办？

苏清月的手指轻触晶石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从指尖蔓延至全身。她猛地缩回手，却发现自己已被那扇大门牢牢锁定。幽光在她瞳孔中跳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金属味道，像是久未擦拭的刀刃。

“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千玥希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不再是虚幻的残影，而是真实到几乎能触碰的存在。她站在大门另一侧，白衣依旧，但脸色苍白得令人心悸。她的目光穿过门框上的符文，直刺苏清月的灵魂。

“这是什么意思？”苏清月咬牙质问，声音里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颤抖。她试图装作镇定，但额头渗出的冷汗出卖了她的情绪。

千玥希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她。那双眼睛深处藏着某种复杂的情绪——怜悯？愤怒？还是……愧疚？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划过门框上的符文。符文顿时亮起刺目的红光，仿佛一场燃烧的火焰。“走进去，你就会知道一切。”

“如果我不呢？”苏清月攥紧拳头，努力让自己站稳。她的胸口剧烈起伏，每一下呼吸都像刀割般痛苦。她不是不知道答案，但她需要时间，哪怕是一瞬的喘息也好。

“你不进来，就永远无法摆脱他们。”千玥希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而急促，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仙界的爪牙已经来到这里，你以为我还能拖住他们多久？”

话音刚落，苏清月耳畔传来一道细微的嗡鸣声。起初只是隐约可闻，但很快便化为震耳欲聋的咆哮。她猛然转身，只见远处的浓雾中钻出数道黑影。他们披着漆黑的斗篷，步伐整齐而迅捷，每一步都踩在她的神经上。那些人手中握着长枪，枪尖泛着冰冷的蓝光，与星轨深处的能量遥相呼应。

苏清月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她知道这些人是谁——仙界长老派遣的追杀者，专门对付那些试图挑战规则的人。他们的目标，显然是自己。

“为什么现在才说？”苏清月狠狠瞪向千玥希，语气里夹杂着愤怒与无奈。“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真相？”

“因为告诉你，只会让你更痛苦。”千玥希闭上双眼，似乎承受着某种极大的折磨。片刻后，她睁开眼，眸子里燃起一抹决绝。“现在，你只有两分钟的时间做决定。要么进入大门，要么被他们抓住。无论哪一种结果，都无法挽回了。”

苏清月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各种可能性。但越想，越觉得无力。她根本没有任何胜算，既无法战胜这些追杀者，也无法承受失去记忆的代价。可即便如此，她仍然不愿低头认输。

“如果我真的走进去，会看到什么？”她盯着千玥希，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捕捉一丝线索。

千玥希沉默了一瞬，眼中闪过复杂的波澜。“你会看到……真实的自己，以及我们所做的一切。”她的嗓音轻微颤抖，似乎连说出这句话都需要巨大的勇气。

空气凝滞了一秒钟，又或者更久。苏清月望着大门中央的晶石，它依旧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召唤她。门外的黑影越来越近，他们的脚步声如同重锤砸在心头。时间滴答流逝，每一刻都像是在逼迫她跨过最后的界限。

终于，苏清月深吸了一口气，迈出了第一步。地面的符文随着她的脚步逐渐亮起，蓝色的光芒环绕着她，就像一道牢笼。千玥希的身影开始淡化，最终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大门发出低沉的轰鸣声，缓缓合拢。

就在大门即将关闭的一刹那，一张斗篷掀开了面纱，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林辰，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如今却成了敌人。他的眼神冰冷而陌生，手中的长枪蓄势待发。

“等等！”林辰高喊，声音里竟带了些许犹豫。然而，苏清月没有停留。她知道，如果现在回头，就再也不会有勇气继续前行。

大门轰然闭合，将所有的声响隔绝在外。苏清月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息着，心脏狂跳不止。周围的空气中充满了奇异的静谧，仿佛连时间也被冻结了。

“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一个陌生的声音陡然响起，带着几分嘲弄意味。苏清月抬起头，发现大门内竟站着一个人影。他穿着简单的灰色布衣，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但眼神中却透着令人不安的锐利。

“你是谁？”苏清月警惕地问道，同时摆出了防御姿态。

那人笑了笑，却没有直接回答。他随手挥了挥手，原本空旷的空间突然涌现出无数画面。有的是六界崩塌的场景，有的则是千玥希和仙界长老的激烈争执。每一个画面都像刀片一样刺入苏清月的心脏，让她感到窒息。

“这里保存着所有你想要的答案，”那人缓缓开口，“但记住，真相往往比谎言更加残酷。”

苏清月僵硬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知道，新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而真正的噩梦，也许也正在悄然降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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