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这爱丽丝是个病娇么？

爱丽丝歪着头打量风秩然，湛蓝色瞳孔里浮动着碎冰般的光。

她指尖缠绕着一缕沾血的金发——那是今早刚从迷路女孩头上剪下来的——蕾丝手套边缘露出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腕间却戴着串由指骨磨成的珍珠手链，每颗珠子上都刻着细小的哭脸。

“您看这玫瑰开得多好。”她忽然伸手轻抚廊柱旁的藤蔓，暗红色花苞应声绽开，露出藏在花瓣里的半枚人类耳蜗。

“上个月有个爱唱歌的女孩，她的声音像蜜糖一样化在泥土里，现在每朵花都会在午夜哼起《野蔷薇葬礼曲》呢。”她说话时唇角扬起天真的弧度，裙撑下却滚出一颗骷髅头，眼窝里还插着褪色的缎带蝴蝶结。

风衣上的银线图腾在她靠近时发出细微的震颤。爱丽丝踮脚替风秩然整理领结，鼻尖几乎碰到他锁骨处的灰斑：“Devil大人总爱派些易碎的礼物。”她轻声呢喃，温热的呼吸拂过他喉结。

“去年冬天送来的钟表师，我把他的脑子放进座钟里，现在每到整点就会流出金色的脑脊液，像极了融化的星星。”

她退后半步提起裙摆行礼，血红色缎面扫过地面时，那些黑色曼陀罗突然开出惨白的花蕊。

“邀请函在宴会厅穹顶的镜棺里。”爱丽丝转身走向旋转楼梯，裙角勾住一具倒挂的骸骨，头骨里滚出三颗磨得发亮的鹅卵石。

“别碰第七级台阶的裂痕，下面沉睡着三百年前的公爵夫人——她总在午夜借我的嘴说话，抱怨裙摆里的蛆虫不够甜。”

走到楼梯转角时，她忽然回头，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只剥了皮的兔子玩偶：“对了，若看见水晶吊灯下悬着的织锦毯，记得数一数上面的眼睛数量——”

她把兔子的断耳塞进嘴里轻咬，睫毛在眼睑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少了哪颗，就是我昨晚新作的璎珞哦。”

“这就是童话镇核心NPC吗？”风秩然盯着爱丽丝腕间转动的指骨珍珠，看那些细小哭脸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闻到她身上混合着玫瑰精油与腐肉的气息，像极了被蜜糖浸泡的尸骸——这确实是能操控整个暗域支线的关键人物该有的味道。

爱丽丝忽然凑近他耳边，呼出的气里带着铁锈味：“您听见过骨头生长的声音吗？”她指尖划过他肩胛骨的裂痕，那里正渗出淡紫色的灵魂碎片，“上个月我把一个画家埋在紫藤花架下，他的右手现在长成了花藤的新芽，每片叶子都会在月光下画出自己的断指。”

她咯咯笑起来，从裙撑里掏出个玻璃罐，里面泡着颗正在跳动的眼球，“看，这是三天前迷路的占星师，他的瞳孔能看见未来——可惜现在只能看见自己的视网膜了。”

风秩然接过邀请函时，指尖触到羊皮纸上凸起的纹路——那是用某种腺体分泌物书写的密文，凑近能闻到苦杏仁味。

他在心里默算：灵魂剥离度已达47%，Devil戒指的反噬频率提升至每15分钟一次，而这件风衣...他注意到袖口的梦魇图腾正在吞噬自己的灰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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