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覆满蛛网的白桦林时,风秩然听见骨骼摩擦的低吟。
戴红绒帽的女孩正用银刀给狼骨架刮骨,她的围裙缝着哥哥的衬衫碎片,每道针脚都穿过《祖母的童话集》残页。
“迷路的先生要听狼的故事吗?”她抬头时,右眼蒙着狼毛缝的眼罩,“猎人说狼吃了外婆,所以我剖开了它的肚子......”
风秩然注意到狼骨架的肋骨间卡着半顶睡帽,正是童话里外婆的样式。女孩突然举起银刀刺入狼胸骨,掉出的不是内脏,是十二本啃烂的童话书,每本扉页都用爪印写着:“妹妹别怕,哥哥在书里”。
“里面没有外婆,”她用围裙擦拭刀上的涎水,银链上的狼牙突然发出呜咽,“只有穿着外婆睡衣的哥哥,他说这样能骗过猎人的眼睛......”
远处传来模仿狼嚎的汽笛声,女孩猛地扯下眼罩——右眼瞳孔是旋转的齿轮,倒映着被焚烧的童话镇废墟。
“他们说狼必须死,”她把童话书塞进风秩然背包,书页间掉出哥哥的识字卡片,“可他只是想学会人类的语言,告诉我‘晚安’怎么说......”
“他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你们这些人类告诉我!”小红帽拽住了风秩然的衣领,但风秩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风秩然冲进宴会厅,小红帽的银刀突然抵住爱丽丝咽喉,刀刃上的齿轮却在发抖——
“你的裙摆沾着我哥哥的毛......”她的眼罩再次滑落,齿轮瞳孔里映出爱丽丝裙角的灰毛,那是疯帽子用狼皮做的装饰,“你们把童话里的狼都做成了地毯对不对?”
爱丽丝歪头看她,睫毛上的血珠滴进狼骨刀的刻痕,她的声音带着调皮和一丝淡淡的悲伤:“哥哥和狼,本来就是同一种生物哦......”
话音未落,疯帽子的顶针突然穿透小红帽手背,他礼帽上的狼毛突然活过来,咬住她的银刀甩向墙壁。刀刃击碎水晶灯的瞬间,所有碎片都映出相同的画面:
穿着外婆睡衣的少年蜷缩在狼穴里,怀里抱着啃烂的《小红帽》童话书,书里夹着张字条:“如果我变成怪物,就把这页吃掉”
“童话的狼必须死,”疯帽子用顶针挑开女孩的红绒帽,露出她藏在里面的狼耳,“但杂种必须死两次。”
风秩然这才发现,女孩耳后有与爱丽丝相同的齿痕——那是被童话之狼咬过的印记,也是被人类判处“非我族类”的烙印。
风秩然此时心情是复杂的,因为他似乎看懂了:爱丽丝的“哥哥与狼同质论”暗示本质:所谓“邪恶”往往是被叙事扭曲的他者。
而小红帽的狼耳与齿痕,她既是童话暴力的执行者,也是被排斥的“狼族余孽”,双重身份的撕裂构成她的核心悲剧。
小红帽有错吗?而那只狼有错吗?仅仅是为了活下去啊!但他们活下去,对于童话来说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疯帽子机械的声音传来:“根据《童话镇笔者规则》631条,笔者所写反派人物和正派人物在故事结束时无法同时存在,触发相对悖论。”
“现在宣读判处。”
“判处为: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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