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碾过檐角时,锁魂棺的咒文已与苏晚后颈的暗纹连成蛛网。沈砚舟的血混着她的指尖血渗进水晶魔种,棺中女子的睫毛突然颤动,紫色瞳孔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竟比苏晚眼中的魔纹多了一抹金芒。
"师兄......"那声音裹着寒潭冰雾,惊鸿剑突然剧烈震颤,剑穗曼陀罗花瓣簌簌而落,"十年了,你还是学不会对敌人心软。"
沈砚舟握剑的手悬在半空。这声"师兄"与砚雪如出一辙,却多了几分冷冽剑意。棺中女子指尖轻抚棺沿咒文,苏晚后颈骤然灼痛,竟看见十年前的地牢画面在瞳孔里闪回——真正的砚雪被锁在魂棺内,眼睁睁看着"人皮傀儡"替自己死在梅树下。
"你是......砚雪?"苏晚踉跄着扶住棺木,心口的曼陀罗印记与女子眉心的水晶同时发烫,两股血脉在虚空中凝成阴阳鱼,"可你的脸......"
"血魔宫的'换皮术'需要双生血脉为引。"女子抬手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与苏晚 identical 的面容,右眼角却多了颗暗红泪痣,"他们用你的皮骨造了替身,用我的血养了魔种。现在该告诉你真相了——你我本是一体双魂。"
沈砚舟瞳孔骤缩。惊鸿剑鞘里的残魂突然浮现,正是先楼主的虚影,她望着棺中女子轻叹:"当年为阻血魔复活,我将魔种一分为二,以双生花魂镇在血脉里。砚雪体内是魔种精元,晚晚体内是情魄残片......"
"所以太子豢养我们,是为了让魔种在血脉共鸣时重生?"苏晚按住剧痛的太阳穴,十年前卖花小姑娘的画面突然清晰——那女孩正是先楼主座下弟子,递来的曼陀罗种子里藏着破局密钥。
砚雪指尖点在密道石壁,血魔宫地图上的"忘川墟"突然渗出荧光,与苏晚梦境中的枯井重合。沈砚舟摸出鎏金香囊里的绝笔信,字迹在血光中显形:"双生花需以情魄祭精元,方能彻底摧毁魔种。"
"情魄......是晚晚对我的执念?"沈砚舟喉间发苦。苏晚的血能解蛊毒,正是因为她的情魄是封印魔种的最后一道锁。而砚雪掌心的金纹,分明是惊鸿剑的剑灵印记——原来当年他在雪地捡到的不是剑,而是带着剑灵的砚雪残魂。
地面突然裂开缝隙,无数蛊虫顺着石阶爬来。砚雪挥袖震碎魂棺,眉心水晶飞入口中,魔纹竟在她皮肤上凝成金色剑咒:"太子的'噬心蛊'正在侵蚀楼中暗卫,唯有去忘川墟取出镇魂灯,才能破了这子母蛊阵。"
"但魔种一旦融合......"苏晚看着两人交叠的血脉光影,后颈的曼陀罗已蔓延至心口,每一道纹路都与砚雪的剑咒相生相克。
"我们本就是同一朵花的阴阳两面。"砚雪将惊鸿剑刺入苏晚掌心,两滴血珠在剑刃上化作曼陀罗虚影,"当年你替我挡下蚀骨散,我便将剑灵分了你一半。现在该让血魔看看,双生花不是容器,是斩魔的剑。"
密道尽头的枯井突然喷出血雾,苏晚的左眼与砚雪的金瞳同时亮起。沈砚舟握紧她们交叠的手,惊鸿剑突然爆发出龙吟——剑鞘里的残魂与砚雪的剑灵合二为一,剑穗上的曼陀罗竟结出冰晶果实,正是先楼主以命种下的"破魔种"。
"抱着我。"苏晚将冰晶塞进沈砚舟掌心,指尖曼陀罗毒粉与砚雪的剑咒相融,在井壁画出逆阵,"当年卖花女孩说,曼陀罗盛开时心愿会成真......我的心愿,是让你们都活着。"
砚雪突然抱住她,眉心水晶与苏晚的魔纹剧烈共振。沈砚舟这才看清,她们后颈的曼陀罗印记拼起来正是完整的破魔阵图。当蛊虫涌入的瞬间,双生血脉同时爆发,冰晶果实化作万道剑光,将血雾凝成的太子虚影斩碎。
"你以为毁了肉身就能破局?"太子的声音从魔种深处传来,砚雪心口的水晶突然裂开,苏晚的左眼竟渗出金色血泪,"双生花魂若不能共存,便会一起堕入魔道——"
沈砚舟突然将自己的血滴在冰晶上。惊鸿剑剑灵轰然觉醒,在他背后凝成先楼主的虚影,手中握着的正是十年前未完成的破魔剑谱。当三道血脉在剑刃上交融时,枯井底部升起万盏镇魂灯,每一盏都刻着血魔宫历代弟子的真名。
"原来先楼主早就算出,只有用'情魄'的执念、'精元'的剑意、'剑灵'的守护,才能让双生花逆生长。"砚雪看着剑谱上的最后一页,那里画着的正是苏晚与自己交叠的影子,"晚晚,握住我的手——这次换我带你出去。"
苏晚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滑过脸颊,不知是血还是泪。当双生花在剑刃上绽放时,她终于看清十年前的真相:砚雪为护她周全,主动将魔种精元引入体内,而自己体内的情魄,正是砚雪用剑灵碎片所化。
蛊虫在镇魂灯下化作荧光,太子的虚影发出不甘的嘶吼。沈砚舟将冰晶刺入魔种核心,苏晚与砚雪的血脉同时化作金色锁链,将血魔残魂封入镇魂灯。当第一缕晨光透入密道时,惊鸿剑穗上的曼陀罗竟开出了双色花瓣。
"看,天晴了。"苏晚靠在沈砚舟肩头,望着窗外初霁的天空。砚雪的指尖轻轻点在她眉心,魔纹渐渐退成淡粉胎记,而自己的左眼,竟留下了一抹淡淡的金芒。
沈砚舟翻开鎏金香囊里的绝笔信,最后一句在阳光下显形:"双生花开时,江湖再无血魔。"他忽然想起杏花巷的火药配方,原来曼陀罗花粉混着冰蚕丝,从来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让双生花在绝境中绽放。
密道外传来青禾的呼喊。砚雪拾起地上的银簪,簪头碎掉的曼陀罗里,竟藏着先楼主留给她们的玉佩——那是能号令血魔宫暗卫的信物。苏晚望着砚雪右眼角的泪痣,突然明白为何每次心跳共鸣时,总带着剑气的清冽。
"接下来去哪?"沈砚舟握紧她们的手,惊鸿剑在晨光中泛起温润光泽。
砚雪指向地图上的"忘川墟",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一片曼陀罗花田:"去毁掉最后一个魔种容器。顺便......"她看向苏晚,眼中闪过狡黠笑意,"我想看看,当年师兄在雪地里捡的到底是剑,还是人。"
苏晚轻笑,指尖抚过剑穗上的双色曼陀罗。远处传来新燕的啼鸣,江南的梅雨季似乎提前结束了。她知道,真正的江湖从不只有血雨腥风,还有像这样,能握着彼此的手,一起走向光明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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