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寒脑子有一瞬间的短促,显得不知所措。他没料到玄七会突然变卦,明明之前都答应好了的,他想不明白,究竟是何处出了问题。
恰逢此时,他的身后不合时宜的传来破空声,他握紧手中的剑,心中不甘迅速窜出。他霎时转身,挥出手中长剑,一股不属于他的强势剑意在人群中爆发,一剑挥退数人。
玄七刚才强行用内力打通他被堵塞的经武脉,让他二人的内力,有了一瞬间的相通,造成了慕容楚彧刚看到的错觉。
但他的经武脉被打通之时,被压制多年的内力迅速释放,他不确定,他的内力,究竟有多少,流入了玄七体内,会不会与玄七体内的真气产生排斥,这些他都不知道。
局势变得混乱,林攸目光紧紧盯着慕容楚彧,双手不自觉的攥紧衣衫,浓重的无力感席卷他的全身。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局势,已经不受他们控制了……
信鸽引路,援军必达!
他们明明已经占据了优势,可在最后关头,从阵法四周跃出无数杀手,将阵法盘围绕其中,数人联手,挥刀指盘,他们是想从外面破掉十八备用阵。
慕容楚彧随意扫了一眼,手中动作停滞几息,狠厉插入地中,剑意爆发,将刚露头的死阵直接破掉。十八备用阵,一旦阵中被迫一阵,阵外便会出现异常,形成自我保护。
慕容楚彧破掉阵法的一瞬间,阵法外围逐渐出现血红色阵痕,不消几息,最靠近阵法的十几人被生生拽进阵法。
入阵的一瞬间,血红色阵纹发亮,那些人还未回过神,便无力倒地。阵外之人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倒在眼前,相互望着,对于是否要继续破阵,他们眼中出现了迟疑。
慕容楚彧倚着七星剑,额头冒出冷汗,嘴角渗出血迹,口中泛起血腥味,他抿紧嘴唇,想将口中的鲜血咽下去,可不过几息,他竟一口血吐了出来,他抬手抹掉嘴唇上的血迹,缓缓站起身来。要到极限了……
玄寒从刚开始,就将慕容楚彧所说关于阵法的部署,不动声色的告诉了己方杀手,如今这阵法之中,非北域一方之人,不足十人,他微微松了口气。看向阵法外的杀手,眼中闪过贪婪,既然来都来了,就留下吧……在这阵法没破之前,他就仍有一战之力。
林攸放下手,那些人在外破阵,于己方不利,他不能坐以待毙。可他却突然顿住 向后望去,又有一方人在赶往此处,林攸闭上眼,心中忐忑,努力想要通过脚步声判断这一行人的境界。
林攸偏头低粹了声,这些人,他一个也打不过,竟全是高手,他在心中快速盘算着,实在不行,就拼一拼 他能看得出,慕容楚彧快到极限了,这阵法,迟早会破。这些玄宫杀手,恐怕也抵挡不住赶来的这队人马。
他抬手拔剑,可剑出未过半,就被一股力量按了过去,他倏然回头,看到眼前之人,满脸不可置信。
白衣斗篷,白金色面具,这是玄玉王殿下麾下的白衣卫的装扮。
林攸连忙拉回思绪,看着身前的人,迟疑了半刻,想到在百草阁之时顾凌渊所说的话,他试探性的开口:“奇……隐?”
那人收回手:“是我。”
这两个字,就是林攸的定心丸。身旁的人纵身跃上树顶,林攸愣愣抬头,虽然看不到他的神情,但他刚刚,好像是在叹气。
随着奇隐身影出现,以他为中心,四周枝头上陆续跃出无数身影,其中一人飞身跃至奇隐身旁。
下面正竭力破阵的人迅速中断,齐齐抬头,望向森林上方,双方的利刃,止不住的震鸣。慕容泽宇的白衣卫和暗影卫他们都见过,可除了奇隐,其他人的装束,既不属于白衣卫,也不属于暗影卫,倒像是……
玄寒抬头看向来人,终于露出了一抹劫后余生的笑。
终于来了……
此时,阵中仅剩的非北域杀手只有那位领头人,他趁着这些人不注意,抬手挥出手中仅剩的一枚暗器,直冲慕容楚彧。
鏖战多时,阵中之人皆已负伤。
就连慕容楚彧淡蓝色的长衫上也沾满了鲜血,敌人的和他自己的鲜血混在一起,分不开来。此时这一击,是他最后的机会。
玄寒离慕容楚彧最近,也最先反应过来 他赶忙抬剑,剑锋横指,险险将暗器击飞。那人身后的玄七手中利剑一动,毫不迟疑,从身后刺穿了那人的心脏。
这事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几息,至此,整个阵法之中,只剩北域之人。
慕容楚彧忍不住惊叹,这两人的瞬时反应,比他快了不只一星半点,玄宫,果然名不虚传。
树上,那人偏头不知和奇隐说了什么,只见奇隐点头之后,那人甩手从上方扔下一枚令牌,带着重重的声响,直直插入地中。令牌有一半已入土中,但令牌上的杀字,却可清晰的辨别出来。
那人朗声开口,声音刺破天际,既平缓又极具威压:“圣上有令,非北域国人,一个不留!”
话音一落,树上的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落地,毫不废话的持剑冲出,手中利剑飞速旋转,对上久成的杀手,竟是丝毫不落下方,不过一炷香,所有人立刻收剑,结束了此方战斗。
慕容楚彧无力半跪下去,七星剑抵地,倚着七星剑,才让他勉强保持身形不倒,同一时刻,这巨大的阵法盘也沉入地中,消失不见。
奇隐面具下的双瞳微缩,从枝头一跃而下,快速来到慕容楚彧身侧,半蹲下来,为他把脉。不过几息,他便收回手,从少年手中接过七星剑,将人轻轻的往自己身上揽,尽量不让他感到不适:“小殿下,慕容剑式,至刚至阳,强行提升境界,有损经武脉 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以后,莫在兵行险招。”
慕容楚彧紧闭着眼,手指攥紧衣袖,微微渗出冷汗,强入扶摇境,强势的内力在他体内流窜,是真的,疼到骨子里。他苦笑一声,如今他不过是,短暂的入境扶摇境,就这么疼,那当年,他哥哥将至刚至阳的慕容剑式与至柔至阴的倾依剑法同时灌入剑中,两极相冲,体内内力乱窜,那时候,他该多疼啊……
奇隐轻叹一声,抬头看了眼刚从树上跃下的人,立刻垂下眼眸,不发一言。
说来今日也巧,今日是慕容楚彧的“杀”局,是慕容泽宇的“起”局,是皇帝陛下的“散”局,是非北域杀手的“谋”局,或许还是……玄寒的必死局。
这或许,才是真正的计中之计,局中之局,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不外如是。只是……奇隐看向慕容楚彧,心中百感交集。这一次,皇帝陛下和慕容泽宇算准了一切,只是独独没有算到,今夜之局,会是由慕容楚彧发起的。
慕容楚彧的介入,让今夜之局能够快速推进,也让玄寒的计谋,能够顺理成章。
玄寒拱手朝奇隐身前的人行了一礼:“百闻不如一见,帝龙亲卫,久仰大名。”
那人从慕容楚彧身上移开目光,打量了玄寒半晌,才缓缓开口。
“百官联名书已成,皇室禁阁已开,帝龙亲卫已动,圣上有令,愿助玄宫一臂之力,助力玄宫,脱离天下杀手团。”他上前一步:“从此天涯海角,任君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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