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之眼

"叮——"

学校广播那刺耳的电子音在午后教室里撕裂出一道裂痕。

我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腕内侧那道如古铜锈般蔓延的纹路，窗外的梧桐树叶在七月热浪中蔫蔫地垂着。前桌传来小声的嗤笑："时烨又在发呆，该不会又在想那些穿越小说吧？"

我懒得回应，前桌男生林川永远是班级里的活跃分子，即使面对这个据说"家里超有钱但性格孤僻"的转学生，他也从不掩饰自己的敌意。不过，在永恒的时间尺度下，人类的敌意不过是一粒转瞬即逝的尘埃。

指尖在课桌下轻叩，一道几不可见的波纹向着前桌蔓延。林川的身体突然僵住，笔尖在练习本上洇开诡异的墨渍——这是最低级的空间滞涩咒。

"时烨！你搞什么鬼！"被突然定住的林川挣扎着，周围同学投来不解的目光。

我只是微微侧头，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没什么，走神了而已。"

这具身体虚岁十四，对我来说不过相当于人类婴儿的状态。五百万年的漫长岁月里，我见证了无数文明兴衰，体验过创世神明的威严，也领教过混沌法则的残酷。

如今，我只是个被神界放逐、自我放逐的"普通"高中生。

"下面播报一则通知，今天的社团报名将延迟到放学后，所有同学请——"

广播突然中断，嘈杂电流声中混杂着尖锐的啸叫。我看到林川耳后的小痣突然开始渗血，前排扎马尾的女生镜片上闪过一丝蓝芒。

本能告诉我——不对劲。

【检测到高维能量波动，坐标确定】

这个突兀的声音响在颅内。我愣怔片刻，嘴角翘起自嘲的弧度——毕竟，除了自己，谁还会这样称呼我？

窗外的天空泛起铁锈色，我推开门，走廊空无一人，连教导主任的喊声都被隔绝在外。掌纹按在大理石墙面上游走，暗金色的符文在指腹亮起，顺着墙面扩散如银蛇游走——这是连神界都禁止的"破界术"。

"出来。"我对着虚空轻语。

走廊尽头的消防栓轰然炸裂，漫天水雾中缓步走出个白裙少女。她耳后的朱砂痣艳如凝血，手中银发簪泛着远古祭祀的残痕。

"时烨大人万安。"她盈盈一礼，眉眼间尽是恭敬，却又隐隐含着不屑，"您躲得可真够深的。神殿都派人去找您了。"

"神殿？"我嗤笑一声，"那个为了维持平衡而抛弃原则的地方？"

"无论您怎么看，大人，天穹异变已持续七日，异兽已攻破三座防御阵。掌教说若再找不到您......"

我抬手打断，目光穿过她的肩膀，落在远处天空逐渐形成的巨大漩涡上。"告诉他们，我自有安排。"

少女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深深一拜："弟子明白了，大人请保重。"

当少女消失在走廊尽头，我抬手感受手腕上那越来越灼热的纹路。五百万年了，我的力量在时间的长河中被压制，现在却开始苏醒。

天穹异变——有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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