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土特产

俄罗斯冬天的冷，是一种难以言表的，连呼吸一口都会令喉咙生疼的冷。露在外面的睫毛因为呼吸结起一层白色的霜挂，让解雨臣看起来有些有趣。

“走吧。”解雨臣拍拍黑瞎子的肩膀，递上两张回程票。他们来的时候只有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却拎了一个齐腰高的行李箱。

黑瞎子扫了眼他手里的箱子，笑着接过票，摊开后才发现是两张火车票，他诧异地扫了一眼解雨臣，就听大老板提前笑眯眯地解释，“负责报销的人不在了，节省点，火车便宜。”

黑瞎子嘶了一声，“六天五晚啊，澡都没得洗。”

“我都不在乎，”解雨臣踢了踢脚边的行李箱，“洗漱用品和回程食物我都买好了。泡面，列巴，香肠，还有几罐鱼子酱，还需要什么，我们还来得及去买。”

“你这是早有预谋吧？”

解雨臣笑笑不说话，直接将沉重的箱子推到黑瞎子手里，又拍拍他的手背，“走吧。”

站台的客流稀疏，也许是国际铁路线路本就客流不高，又正逢隆冬，中国境内的居民都等着舒坦地过一个好年，在这个季节出行实在罕见。

这个纬度上，稍稍一阵风吹拂在脸上都有种刀割的疼。在站台等候的时间，解雨臣缩了缩脖子，尽量将脸藏在羊毛围巾下，他偷瞄了一眼黑瞎子，发现他在这样的风雪中依旧站的笔挺，似乎已经习惯雪域的风霜。他忍不住朝黑瞎子身边又挤了挤，好似他的高度能稍稍遮掩住侧方吹来的冷风。

蓝白红相间的列车随着一声长哨缓缓驶入站台，这个配色，等它行驶的时候，一定像是飘荡在雪原中的俄罗斯国旗。雪似乎变小了些。登上火车前，解雨臣又最后一次回望着独属于俄罗斯的圆顶建筑，那些色彩斑斓的彩球在漫天的风雪中饱和度都似乎低了一些。这是个快乐几乎被压榨的所剩无几的旅程，不过倒也不错，希望最后的几天，能有闲暇时间一览俄罗斯的美丽风景。

毛绒绒的雪地靴踩在厚厚一层雪上发出嘎防厦肢的声音 走入包厢前，解重用力跌了几下脚，身上的寒气好像瞬间就跟着鞋背上的雪块一同脱落。黑瞎子站在他的身后，比划了一下行李箱的尺寸，又抬头看了看行李架，啧了一声将行李箱推进便携餐桌的下方。

车厢上的暖气开的很足，黑瞎子钻进包厢就立刻脱去厚重的外套。他身上的毒素还没清理干净，人却精神得很，往铺位一坐，就拍了拍行李箱，“也太大了，这得买了多少东西。”

“托俄罗斯的朋友买的，大概毛子用的东西款式都比较大。”

“里面的东西也是？”

“品类是我点名要的，实物不是我亲自挑的，但质量应该不会差。”

“哦一—”嘭的一声，黑瞎子将行李箱放倒，没有密码锁，他直接打开，“不要钱？”

解雨臣笑，没答话。他看着黑瞎子将盖在最上目的食物一样一样地翻出来 在庆上捏了满满一排，但就算这样，这些八成也不够两个成年人六天的量。黑瞎子自然也是知道的，他直接指出这个问题，“整整六天五夜，不够吧？”

“有餐车，还有酒吧，我备了卢布。”

“毛子的食物，你不是吃不惯？餐车八成更恶劣。”

“对.”解雨臣点头，从黑瞎子的铺位上抱走了所有的甜口酥皮列巴和方便食品，“所以这些是我的。”

列车缓缓驶出站台，他们在争抢食物的时候只来得及最后回望了一眼独特风情的城堡圆顶。和来时一样，仍旧大雪封天，只是回程的路，他们又承载起了某些厚重的回忆。黑瞎子只拿回了一包酥皮列巴，倒回自己的铺位上，看着对面沙发上的解雨臣，“你这伙计也太不靠谱了，哪有甜口列巴配鱼子酱的，不正宗。’

“那还我？”

黑瞎子连忙塞到枕头下面。

“我听说毛子都不洗澡，这趟旅程可有够受得了。”

“别编排人家。”解雨臣弯下腰在行李箱里翻找了一翻，很快便从里面掏出了两套毛毯，其中一套甩给黑瞎子，“一个铺床一个盖，睡衣也在里面，你睡上铺。

“讲究。”

他们买的是两张高级软包，只要推上门划上门锁，就是完整的小世界，在悬疑片里，称之为密室也不为过。铺席只有两张，一上一下，床的对面是张沙发，窗帘很厚实，遮光性很好，解雨臣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紧窗帘黑瞎子拦住了他，“先别拉了，不是要看风景么。”

解雨臣点点头，动手将自己的床位置办好，便翘着腿躺了上去，“这个假期可能会无聊点，要麻烦你主动找点乐子了。”

“不是吧。”黑瞎子在他们仅有的行李箱里翻来翻去，从里面掏出一包套娃，几盒巧克力，一颗银质的复活节彩蛋。“你坐火车的目的就是为了延长假期？”

“别乱说。”

解雨臣的嘴角若隐若无地翘起，只是语气怎么也遮掩不住得意，“这是公事公办，俄罗斯幅员辽阔，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飞机只要十几个小时。”

“雪下的太大了，我觉得不安全。”

“行，您说的算。”黑瞎子就笑，他举着手里明显看起来就是纪念品的东西朝解雨臣晃晃，“土特产？”

“套娃送吴邪，巧克力归胖子，彩蛋送那黑面神，配套。还有个城堡图案的彩镜，你小心点，别打碎，给秀秀的。”

黑瞎子听了这话嘿嘿地笑了一声，“其实你买的这几样土特产，国内哪都有卖。”

“我知道，”解雨臣被他道破也不介意，“全世界的土特产中国都有卖，但土特产一般是用来封口的。”

黑瞎子听他这话笑的摇摇头，一把撕掉套娃盒子上的标签，将标有一共有多少层的套娃说明标识扔进垃圾桶，“这才顶用，就凭他那好奇心，能浪费他一整天的时间。”

“行了，又不是买来调侃他用的。”解雨臣虽这样劝阻着，手上却不见制止的动作。他们一同望向窗外的雪景，列车不知不觉间已经驶离了城市，在一片旷野中驰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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