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

几天后，沈如风康复返校。从那天起，他和明姝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他不再抗拒明姝的靠近，偶尔甚至会主动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虽然在外人面前他依然保持距离，但独处时，他开始愿意和明姝分享自己的想法。

五月的午后，阳光正好。明姝拉着沈如风来到学校天台的角落，这里几乎没人来，成了他们的小天地。

"看，我带了什么！"明姝从书包里掏出两罐可乐和一堆零食。

沈如风皱眉："又吃这些垃圾食品。"

"偶尔一次嘛。"明姝塞给他一罐可乐，"来，庆祝你期中考试又是年级第一！"

沈如风接过可乐，轻轻拉开拉环："没什么好庆祝的。"

明姝撇嘴："你这人真没劲。考这么好都不高兴一下？"

"高兴有什么用？"沈如风望着远处，"除非能拿到保送名额，否则..."

"否则什么？"

沈如风沉默了一会，突然说："我妈的病需要长期治疗，医药费很贵。如果我不能拿到保送，就得考虑奖学金更优厚的学校。"

明姝第一次听沈如风主动提起家事，心跳加速："你...想学医？"

"嗯。"沈如风点头，"心脏外科。我妈的病...我想亲自治好她。"

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明姝突然有种冲动，想伸手触碰他的脸。

"你呢？"沈如风转头看她，"以后想做什么？"

"我？"明姝愣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这个人好像没什么长处。"

沈如风认真地说：并没有，我觉得你很好。"

明姝看着他，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应。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准沈如风："别动！"

咔嚓一声，她拍下了沈如风在阳光下微微惊讶的表情。

"删掉。"沈如风皱眉，伸手去抢手机。

明姝灵活地躲开："不要！这张拍得太好了，我要当屏保！"

"明姝！"沈如风难得地提高了声音。

"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不然不删。"明姝狡黠地笑着。

"什么事？"

"周末陪我出去玩。"明姝眼睛亮晶晶的，"就一天，放松一下。你整天学习学习，会变成书呆子的。"

沈如风叹了口气："我没时间..."

"就一天！"明姝双手合十，"求你了～"

沈如风看着她期待的表情，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就一天。"

明姝欢呼一声，不小心碰到了放在地上的可乐罐，棕色的液体洒在沈如风的裤子上。

"啊！对不起！"她慌忙掏出纸巾去擦，却在接触到沈如风大腿的瞬间僵住了。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如风迅速接过纸巾自己擦拭，耳根通红："没关系。"

明姝也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地站起来："我...我去买瓶水！"说完就逃也似地跑开了。

沈如风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然而，好景不长。周一早上，明姝刚进校门就感觉到异样的目光。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看到她时立刻停止交谈，眼神古怪。

"怎么回事？"她问等在教室门口的林雨。

林雨脸色难看地递给她一部手机："你看学校论坛。"

屏幕上是一个刺目的标题：《豪门千金包养贫困生，高三某班上演现实版霸道总裁》。帖子内容直指明姝和沈如风，还附上了明姝给沈如风送早餐、两人共撑一把伞的照片。最过分的是，有人偷拍了明姝去沈如风家探望的照片，配文暗示两人关系不正当。

明姝的手开始发抖："谁发的？"

"匿名。"林雨担忧地说，"现在全校都在传...沈如风还没来，不知道他看到没有。"

明姝猛地站起来，冲出教室。她在图书馆找到了正在看书的沈如风，一把抢过他的手机检查。

"你干什么？"沈如风皱眉。

明姝确认他还没看到那个帖子，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今天别上网，有人在学校论坛发了不好的东西。"

沈如风敏锐地察觉到异常："关于我们的？"

明姝咬着嘴唇点头："我会处理好的，你别担心。"

沈如风拿回手机，迅速打开学校论坛。明姝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她看着沈如风的表情逐渐阴沉，心如刀绞。

"别看了。"她伸手想挡住屏幕，"都是胡说八道..."

沈如风躲开她的手，一字一句地读完帖子，然后平静地锁上手机："我回教室了。"

明姝拉住他："沈如风，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沈如风的声音异常冷静，"习惯了。"

但明姝能看出他眼中受伤的神色。她想说些什么，上课铃却响了。

接下来的几天，校园里的流言愈演愈烈。有人开始对沈如风指指点点，甚至当面嘲讽他是"小白脸"。沈如风始终沉默以对，只是更加埋头学习。

明姝则采取了完全不同的应对方式。每当听到有人议论，她就直接上前质问，有几次差点和人打起来。她的手机屏保依然是那天在天台拍的沈如风的照片，毫不避讳。

周五放学后，明姝在操场拦住了学生会副主席赵磊——她怀疑他就是发帖人，因为之前他追求过她而被拒绝。

"是不是你干的？"明姝直接质问。

赵磊装傻："明大小姐在说什么？"

"少装蒜！"明姝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那个造谣的帖子，是不是你发的？"

"造谣？"赵磊冷笑，"难道你没给沈如风送东西？没去他家？听说你还帮他妈付了医药费，这不就是包养吗？"

明姝气得浑身发抖："你思想怎么这么龌龊！沈如风他不是那样的人"

"赵磊夸张地大笑，"谁不知道沈如风根本不喜欢你，只是看上了你家的钱！全校都看得出来，就你自欺欺人！"

明姝一拳挥了过去，被及时赶到的老师拦住。

"明姝！住手！"班主任严厉地喝止，"来我办公室一趟！"

办公室里，班主任苦口婆心地劝明姝注意影响，不要打架闹事。明姝一言不发，只是倔强地咬着嘴唇。

"老师，不是明姝的错。"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明姝惊讶地回头，看到沈如风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叠资料。

"这是我和明姝同学这学期的所有考试成绩和排名。"沈如风把资料放在老师桌上，"如果我真如谣言所说靠明姝的关系获得好成绩，这些数据应该能证明真相。"

老师翻看着成绩单，脸色缓和下来："沈如风同学，你的成绩一直很优秀，这点毋庸置疑。但校园里的流言蜚语..."

"我会用下一次考试证明自己。"沈如风平静地说，"至于那些谣言，不值得理会。"

他转向明姝："走吧。"

明姝呆呆地跟着他走出办公室，不敢相信沈如风居然会主动为她说话。

"谢谢你。"她小声说。

沈如风没有回应，只是问："去天台吗？"

天台上，夕阳将云层染成金红色。沈如风靠在栏杆上，望着远方。

"你不生气吗？"明姝忍不住问，"那些人说那么难听的话..."

"生气有用吗？"沈如风反问，"从小到大，因为家里穷，我听过更难听的话。"

明姝心疼地看着他："可是..."

"明姝。"沈如风突然转向她，"你为什么喜欢我？"

明姝愣住了，脸慢慢红了起来："就是...喜欢你啊。你聪明，正直，虽然表面冷冰冰的但其实很温柔..."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拒绝你吗？"沈如风继续问。

明姝的心一沉："因为...你不喜欢我？"

"因为我们的世界差距太大。"沈如风轻声说，"你是明氏集团的千金，而我只是个连母亲医药费都付不起的穷学生。即使现在你不在意，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我不会！"明姝急切地说，"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跟家世没关系！"

沈如风看着她急切的样子，突然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明姝屏住呼吸，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膛。

"傻瓜。"沈如风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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