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蝉鸣黏在梧桐叶上,江皖念攥着转学生手册的手指沁出薄汗。
教导主任的皮鞋在走廊上敲出规律的声响,她盯着对方后颈的老年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几乎要震碎耳膜。
"这就是高二(7)班,班主任张老师在等你。"
教导主任推开教室门的瞬间,粉笔灰在阳光里起舞。
前排男生趴在桌上睡觉,发梢沾着半片枯黄的银杏叶,后桌女生偷偷用圆规在课本上画爱心,直到张老师清了清嗓子,整个教室才像被按下暂停键。
"新同学做自我介绍吧。"
江皖念捏着衣角走上讲台,白色帆布鞋在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她瞥见第三排靠窗的空位,却在抬头时撞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男生心里想:是她,十年前突然消失,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是发生什么了吗。
他单手撑着下巴斜靠在椅背上,校服领口大开,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银色项链,左耳戴着的黑色耳钉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
"我叫江皖念,是...从临城转学来的。"
她的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轻,台下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张老师指了指那个空位。
"你就坐祈肆旁边吧。"
江皖念抱着课本穿过过道时,闻到淡淡的薄荷烟草味。
祈肆始终垂着眼,骨节分明的手指转着一支断成两截的铅笔,直到她的书包蹭到他的课桌,才懒洋洋地抬起头。
那双眼睛像是浸在墨汁里的玻璃珠,冷得能结冰。
"别碰我的东西。"
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江皖念这才发现课桌上用小刀刻着歪歪扭扭的"肆"字,连抽屉里都贴着张便利贴:"私人物品,擅动自负。"
上课铃响起时,祈肆把椅子往旁边挪了半米,书本哗啦一声堆在课桌中间,垒成一道无形的墙。
江皖念低头翻找笔记本,钢笔尖不小心划过桌面,在"肆"字旁边留下一道细长的划痕。
"找死?"
祈肆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江皖念这才看清他手腕内侧有道狰狞的疤痕,蜿蜒着没入袖口。
窗外的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她闻到更浓烈的薄荷味,混着少年特有的荷尔蒙气息。
"对、对不起..."
她挣扎着想要抽回手,却听见前排女生倒抽冷气的声音。
祈肆盯着她发红和的手腕和眼睛看了两秒,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个爱哭爱撒娇的她,突然松开手冷笑一声。
"呵。"心里想: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胆小。
阳光透过他睫毛在桌面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江皖念摸着发烫的手腕坐直身体。
粉笔灰簌簌落在课本上,她偷偷瞥向身旁的少年,看见他用钢笔在草稿纸上画骷髅头,每一笔都带着凌厉的戾气。
午休时江皖念去水房打水,听见几个女生聚在走廊议论。
"新来的怎么敢坐祈肆旁边?"
"听说他上个月把高三的学长打进医院了..."
她握着水杯的手微微发抖,玻璃表面凝着细密的水珠,顺着指缝滴在帆布鞋上。
回教室的路上,她在拐角处撞见祈肆倚着墙抽烟。
阳光给他的侧脸镀上金边,烟雾缭绕间,他抬眼看见她,突然勾起嘴角。那笑容像冬日的薄冰,带着危险的蛊惑。
"转学生,过来。"
江皖念僵在原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而祈肆已经掐灭烟头,修长的身影笼罩下来,薄荷烟草味将她彻底包围。
江皖念的帆布鞋碾过地上的烟蒂,鞋底传来细微的脆响。
祈肆倚着斑驳的白墙,黑色校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蜿蜒的银色疤痕,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她盯着那些疤痕,想起午休时女生们窃窃私语的"打架斗殴""不良少年",喉咙发紧。
"发什么呆?"
祈肆忽然抬手,江皖念条件反射地闭眼。
预想中的推搡没有落下,反倒是一阵清风掠过耳畔——他只是将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带着凉意。
"帮我个忙。"
她睁眼时,对上少年似笑非笑的眼睛。祈肆从裤兜里掏出皱巴巴的试卷,鲜红的"38分"刺得人眼疼,选择题的空白处画满小恶魔涂鸦。"班主任让你当我辅导老师。"他故意拖长尾音。
"好学生,教教我?"
走廊尽头传来上课铃,江皖念攥着试卷的手指微微发颤。
她注意到祈肆涂鸦旁用铅笔写的解题思路,虽然潦草却思路清晰。"为什么选我?"
"因为..."
祈肆突然凑近,薄荷气息扫过她发烫的脸颊,
"你刚才在水房,连瓶盖都拧不开。"
他直起身,校服衣角扫过她的手背,
"看起来就很好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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