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缓缓开口说起柳娘的故事,柳娘原名唤作柳如眉,她的夫君是镇守边塞的将军——陈玄。
十年前,陈玄驻守边疆。狂风咆哮着掀起漫天黄沙,细小的砂砾噼里啪啦地打在脸上生疼。柳如眉抬手遮挡,指节因用力而变得煞白。那封已被她反复摩挲不知多少次的信纸哗哗作响,边角已然毛糙得不成样子,但上面的字迹依旧倔强地留在那里——“等战事结束,我就回来娶你”。
离别的画面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阳关之外,陈玄身披铠甲,铮铮作响,腰杆挺得笔直。他粗糙的大手包裹住她纤细的指尖,沉声道:“如眉,等我。”她嗓音哽咽,轻轻应了声“嗯”,然后把连夜赶制的平安符塞进他怀里,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黄沙尽头。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始终守在村口翘首张望。直到那封带着血迹的信打破了这份宁静。陈玄在信里说自己残废了,让她另嫁他人。可她怎么也不信,揣着所剩无几的盘缠,迎着风沙一路向西前行。
破旧的营房内,曾经英姿勃发的少年如今面容憔悴。陈玄偏过头不去看她,虚弱地说:“走吧,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柳如眉却扑通跪在床前,泪水滑落滴在手背上:“玄郎,我说过要等你的呀。”
突袭毫无预兆地降临。陈玄拖着残破的身体冲入战场,嘶哑的喊杀声中,她追出去时,只看到他倒下的背影。平安符从他手中滑落,瞬间被鲜血浸染。柳如眉紧紧抱住逐渐冰凉的身躯,泪珠啪嗒啪嗒地砸在地上。
风声呜咽,大漠寂寥无声。从那以后,总有人声称看见一个身影孤独地伫立在荒原之上,痴痴等待着永远不会归来的爱人。
老妪说:“我们蛊人啊,一直四处奔波寻找蛊虫。在大漠遇见她时,我觉得她可怜又痴情。恰好我膝下无女,就想将蛊术传给她。”
段怀川皱眉问道:“客栈里的书生,还有暗门,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妪不敢隐瞒,急忙解释道:“我带着柳娘想用蛊术救活陈玄,可谁知道蛊术对他没用呢。”
“之后我们回到中原,留在这个客栈,本想着能让柳娘不再那么痛苦。”
“这位婆婆心地真是善良呢。”我忍不住想要扶起她。
“你想做什么?江阔,坐回去!这位婆婆心机深得很,没说实话哟!”段怀川把玩着手中的刑具,冷笑道。
“还不说实话吗?柳娘身体里的蛊、那口冰棺以及暗门,是不是你早就谋划好的?若没线索我会来审问你?”段怀川随即命人打了老妪十大板。
老妪疼得喊出真相:“柳娘中了我的蛊,会产生幻觉。她生得貌美,在大漠遇到她时,她整日郁郁寡欢,因为她的夫君战死了。我一开始觉得这女子重情义,正好我家的儿子因残疾被人嫌弃,就带她回来骗她说我会法术能复活她夫君,但需要她跟我回客栈,把她夫君的尸体放在冰棺里。柳娘一听能复活她夫君,就跟着我回了客栈带着她夫君的尸体。我们苗疆人懂些蛊术,我把蛊虫放在她夫君心脏处,另一个让她吃掉,这叫情蛊。其实她和我儿子吃的才是情蛊,她夫君只是条普通蛊虫。后来我骗她说你看蛊虫让他有了心跳,他马上就会活了。于是晚上我就让我儿子到她门前用蛊术让她以为她夫君复活了。可后来客栈来了个书生,把看到的一切告诉了柳娘。我便拿出镜子用蛊术蛊惑她,说你看你的夫君就在这镜子里,需要取一颗心脏救他。情蛊让她受我控制,她便在我的操纵下取了书生性命。本来这两年她和我儿子在一起很开心,可你非要住店,我怕你发现秘密破坏他们的幸福,就想把你杀掉。”老妪指向我。
段怀川下令:“上重刑,秋后问斩老妪,她儿子流放边疆。”
“你这老妪,欺骗他人早该受到制裁。”我愤怒的看着她。
段怀川问:“你可会解情蛊?”
“这我得试试。”我走到牢门前。
我用蛊虫最惧怕的草药点燃,将蛊虫逼出柳娘体外。
后来柳娘出了牢房,说想去客栈再看将军最后一眼。我们在外面等她出来,可她迟迟没有现身。当我们进去时,只见冰棺上趴着柳娘的尸体,她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也许她已经遇到了她的夫君吧。
段怀川感慨道:“别看了,她本就是个重情义的女人,就像大雁一样,本就是不离不弃、缺一不可的。”
“走吧,去洛阳还有大案等着我们。”我骑上马,段怀川也骑上了他的马。
“你的马怎么这么瘦骨嶙峋的?”我好奇地问。
“这是我在山间发现的,当时它旁边还躺着主人的尸体。我说要为它主人破案,可他主人也是奇案,它便一路跟随我了为了帮助他的主人。”他摸了摸这匹棕色的马。
“它有名字吗?”
“没有。”
我为了它点了些草,摸着它瘦骨嶙峋的身体,觉得它十分可怜,“那你就叫蓇吧!希望你能多吃些草变得胖些。”
于是,我和段怀川踏上了去往洛阳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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