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消散的清晨,沈念在酒店收到匿名快递。褪色的牛皮纸袋里躺着半截银链,链坠上缠绕的藤蔓纹路与江砚清常戴的手链如出一辙。随包裹而来的还有张字条,字迹潦草却透着决绝:“周启山背后另有其人,城东码头见。”
潮湿的海风裹挟着咸腥扑面而来,沈念握紧配枪踏入废弃仓库。阴影中走出的女人戴着宽檐帽,摘下墨镜的瞬间,沈念瞳孔骤缩——对方竟与江砚清有着七分相似的面容。“我是江砚清的孪生姐姐,江月白。”女人嗓音沙哑,脖颈处狰狞的烧伤疤痕蜿蜒至锁骨,“当年雪晴发现的不仅是贩毒证据,还有我们父亲的死亡真相。”
沈念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卷宗里那起尘封的矿难事故。二十年前,江氏矿业创始人意外身亡,而周启山正是那场“意外”的最大受益者。江月白颤抖着展开泛黄的工作日志,纸页间夹着的照片让沈念呼吸停滞——年轻的周启山与戴着防毒面具的男人举杯相庆,背景墙上赫然写着“江氏矿脉勘探图”。
“他们为了抢夺矿权制造塌方,我和砚清侥幸逃生,雪晴却...”江月白哽咽着将录音笔推过来,里面是周启山与神秘人的通话片段,“这个声音,你应该很熟悉。”电流杂音中,某个字的尾音勾起沈念的记忆——正是经常在警局高层会议上出现的副局长赵正明。
暴雨再次倾盆时,沈念在赵正明办公室的暗格里发现了加密账本。密码竟是江砚清书房那排书籍的出版年份,扉页夹着的合影刺痛了她的眼睛:年轻时的赵正明搂着江氏兄妹的父亲,背后的横幅写着“最佳合作伙伴”。而此时,林野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在手机屏幕上闪烁:“小心赵正明的司机,他有支刻着鸢尾花的钢笔...”
深夜的盘山公路上,沈念的警车被黑色轿车逼停。司机摇下车窗,金属钢笔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笔帽上的鸢尾花图案与周启山账本上的暗纹完美重合。“赵局说该清理尾巴了。”司机狞笑,车载电台突然传来刺耳的电流声,夹杂着江月白的呼救。沈念紧握方向盘,后视镜里,三辆黑色越野车正穷追不舍,而手机定位显示,江月白被困在当年江氏矿业的塌陷矿井中...
沈念猛地转动方向盘,警车擦着悬崖边缘甩出半圈,车尾重重撞上岩壁。碎石飞溅的瞬间,她拔枪击碎后窗,子弹精准射向追车的轮胎。刺耳的爆胎声混着暴雨轰鸣,后方两辆越野车失控打滑,却仍有一辆加速逼近。
“撑住,江月白!”沈念将手机导航固定在仪表盘,调转车头直冲矿井方向。车载电台里断断续续传来赵正明的嘶吼:“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咬开止血绷带缠住手臂擦伤,目光扫过副驾上那本从赵正明办公室带出的账本——扉页合影里,年轻时的江父笑得坦荡,而赵正明握着他肩膀的手,关节因用力泛白。
塌陷矿井入口被藤蔓遮蔽,锈迹斑斑的警示牌在风中摇晃。沈念踩着腐烂的木板深入,矿灯扫过蛛网密布的巷道,突然在转角处发现拖拽的血迹。潮湿的岩壁上,用指甲刻出的歪扭字迹逐渐清晰:「右三左五...」
“沈警官,好久不见。”阴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沈念举枪上抬,只见赵正明站在废弃矿车轨道上,手里的枪抵着江月白太阳穴。副局长早已卸下平日里的威严伪装,金丝眼镜后的双眼布满血丝,“你以为抓了周启山就结束了?当年我亲手把江家矿业从地图上抹去时,就该知道今天的局面。”
江月白突然剧烈挣扎,脖颈的烧伤疤痕在矿灯下泛着诡异的光:“他当年用矿难炸死我父亲,又把我推进火海里!砚清不过是想替雪晴和父亲讨个公道...”话未说完,赵正明狠狠扣动扳机。千钧一发之际,沈念侧身翻滚,子弹擦着耳畔飞过,她抬手还击,却发现对方躲进了错综复杂的矿道。
“往通风井跑!”沈念拽起江月白,两人在坍塌的梁柱间穿梭。身后传来赵正明癫狂的笑声:“当年这里埋了三百公斤炸药,既然你们这么想和江家人团聚——”话音未落,剧烈的爆炸声震得岩壁簌簌掉落,前方通道轰然坍塌。
黑暗中,沈念摸到口袋里的半截银链。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想起江砚清视频里的温柔眼神,想起极光下那份跨越生死的约定。“跟我来。”她握紧江月白的手,矿灯照亮岩壁上被苔藓覆盖的箭头——那是二十年前江氏矿工留下的逃生标记。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沈念扶着受伤的江月白爬出矿井。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赵正明被埋在废墟下的哀嚎逐渐微弱。她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出气象局新的极光预报,地点依然是雷克雅未克。
三个月后,沈念站在冰岛那片熟悉的原野上。极光如梦幻瀑布倾泻而下,她将江砚清的银链与新镌刻的鸢尾花吊坠系在一起,抛向璀璨的天幕。夜风中,仿佛传来故人轻笑:“阿念,这次,我们终于都站在光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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