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

苏瑶瑶盯着蝶儿发梢晃动的荧光粉——那是昨夜流星雨余波留下的痕迹，和她在闪电毛发上见过的微光一模一样。蝶儿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那里缠着圈透明的鳞粉，在夕阳下泛着虹彩，像极了彼得实验室里装着“昆虫基因稳定剂”的试管。

“我上周在图书馆看见本《昆虫记》，”苏瑶瑶掏出铅笔盒，里面躺着片完整的蝴蝶翅膀，边缘有处用细小爪印修补的痕迹，“里面夹着张纸条，说‘每只蝴蝶振翅，都在传递同类的求救信号’。”蝶儿的睫毛突然剧烈颤动，她看见铅笔盒内侧刻着行小字：“闪电哥哥说，会发光的不一定是星星，也可能是蝴蝶的鳞片。”

远处的蝉鸣突然变调，变成某种有节奏的震动——那是变成人形的蜜蜂在传递“安全”的信号。蝶儿望向操场边的樱花树，几只“人类”形态的蝴蝶正用触须（现在是手指）给花蕊授粉，她们校服裙摆扫过草地时，漏出几星荧光粉，落在苏瑶瑶脚边，像撒了把碎钻。

“标本馆的甲虫标本会流泪。”蝶儿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我亲眼看见过，被钉在木板上的锹形虫，复眼里映着偷猎者的笑脸。”她卷起袖口，露出腕间若隐若现的纹路——那是蝴蝶鳞片特有的排列方式，在人类皮肤上化作淡紫色的胎记，“所以我们学会了用人类的手指翻书，用他们的语言说‘这朵花真美’，这样当他们举起捕虫网时，会犹豫‘要不要和这个女孩分享她发现的秘密’。”

苏瑶瑶想起彼得说过的“伪装是生存的铠甲”，此刻看着蝶儿耳后未完全蜕去的触角，突然明白为什么每次她靠近花坛，总会有蝴蝶停在她发间——那是在检查她身上是否有“人类威胁”的气味。“我爸爸以前总说‘昆虫低贱’，”她摸出书包里的蝴蝶发卡，那是闪电用警徽上的星星换的，“但闪电哥哥说，蜜蜂的舞蹈能传递几公里外的花蜜位置，就像人类用手机发消息一样。”

蝶儿的翅膀（现在是人类的手臂）突然轻轻搂住她，苏瑶瑶闻到对方身上混着的花蜜香和消毒水味——那是彼得给受伤蝴蝶们调配的愈合药剂。远处的教学楼顶，变成人形的猫头鹰正用望远镜观察星空，爪子上挂着的笔记本写着“下一场流星雨预测”。

“其实我叫你‘瑶瑶’时，”蝶儿在她耳边说，“振动频率是在说‘安全区’。”苏瑶瑶愣住，想起每次闪电用犬形态蹭她时，喉咙里发出的低频震动——彼得说过，那是犬类在说“我爱你”。她突然握住蝶儿的手，感受着人类皮肤下蝴蝶翅膀的轻颤，就像握住了一片会呼吸的星光。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时，蝶儿往她手里塞了颗糖。糖纸展开，里面是用鳞粉写的小字：“明天带你来见我的姐妹们，她们用翅膀记住了所有伤害过昆虫的人类面孔。”苏瑶瑶点点头，看见蝶儿转身时，校服后摆扬起的弧度，像极了蝴蝶起飞前的最后一次振翅。

窗外，暮色中的萤火虫正排成队飞过，它们尾部的光芒连成串，像在夜空写下“别怕”。苏瑶瑶摸着口袋里的蝴蝶翅膀，突然明白有些真相不必拆穿——就像闪电永远不会说自己曾用身体挡住偷猎者的枪口，彼得永远不会说手术时用猫爪稳住了患者颤抖的手，而蝶儿，永远会用人类的笑容，守护住昆虫世界的秘密。

“蝶儿，”她望着对方在走廊尽头消失的背影，轻声说，“谢谢你让我看见，星星之外，还有这么多会发光的翅膀。”夜风掀起她的马尾辫，发梢的蝴蝶发卡突然闪烁，那是闪电用流星碎片嵌进去的——此刻，某个实验室里，变成人形的甲虫正用前足敲击键盘，向全球昆虫传递着“有人类值得信任”的电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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