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林夏搬进郊区祖宅。阁楼总传来指甲抓挠木板的声音,衣柜里飘出潮湿的腐烂气息。
第七日,她在地下室发现泛黄的婴儿床,床栏刻着自己的生日。
镜中倒影突然转身微笑:“妈妈,你终于来陪我了。”
墙角的老式收音机恰在此刻沙哑播报:“二十年前失踪的女婴……”林夏从精神病院逃回老家,手腕还缠着“杀害婴儿”的诊断腕带。
老宅外墙新爬满血红色藤蔓,每片叶子都映出她失控尖叫的脸。
深夜,婴儿床里多出具浑身水锈的骸骨,颈间挂着刻有“夏”字的银锁——和她儿时被抢走的一模一样。
浴室镜子浮现血字:你才是被替换的那个。
当她颤抖着用眉笔圈出全家福里陌生的“自己”时,身后传来奶瓶摔碎的脆响,黑暗中伸出黏腻的小手拽住她脚踝:“姐姐,该换我出去了……”
林夏攥着全家福后退半步,相纸边缘突然渗出水渍,爸妈的笑脸逐渐扭曲成青紫色浮肿的脸。婴儿床方向传来咯咯的笑声,像是有孩子含着口水吹泡泡。
“姐姐看镜子呀——”
潮湿的童声从浴室传来,她脖子后的寒毛骤起。洗手池的镜面蒙着白雾,她用指尖擦出一块圆形,却看见镜中女孩穿着自己的睡裙,正背对着她往浴缸里撒玫瑰花瓣。
“你是谁?”林夏的声音撞在瓷砖上,碎成颤抖的回音。
镜中人缓缓转头,左脸覆盖着恶心的水锈斑纹,右脸却是和她一模一样的容貌。女孩张开嘴,喉管里涌出黑色淤泥,同时哼唱着走调的童谣:“妹妹睡,姐姐醒,血藤爬满旧窗棂……”
啪嗒。
有温热的液体滴在林夏手背。她猛地抬头,发现天花板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暗红色藤蔓正从裂缝里钻出来,藤蔓末端缠着块腐烂的碎花布——是她昨天丢掉的婴儿襁褓。
手机在这时突然震动,一条匿名短信跳出来:去地下室第三块砖。
地下室的霉味比以往更浓,林夏用打火机照亮墙面,赫然看见砖缝里嵌着半枚带血的指甲。当她撬起第三块砖时,掉出一本浸满水渍的日记本,泛黄的纸页上是母亲的字迹:
“他们说双胞胎只能留一个,可夏夏抱着妹妹笑的时候,我听见了恶魔的哭声……”
身后的木板楼梯发出吱呀轻响。林夏回头,看见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阴影里,手里把玩着她落在精神病院的病历本,金属夹页反射的冷光中,她清晰看见对方袖口露出的半截断指——和病历里“意外坠楼身亡”的主治医生手指数量不符。
“该吃药了,林夏。”医生向前半步,皮鞋碾过地上的玫瑰花瓣,“还是说……你想听听二十年前,井里那个小婴儿真正的哭声?”
林夏踉跄着撞翻身后的铁架,生锈的手术刀噼里啪啦砸在脚边。医生的白大褂下摆掠过最后一级台阶,袖口的断指突然“活”过来,像条苍白的蛆虫蠕动着指向她手中的日记本。
“你以为母亲是想保护你?”医生轻笑,阴影里露出半张纹着血藤图腾的脸,“她当年把真正的‘林夏’扔进井里时,我就在现场——那孩子指甲缝里还嵌着你母亲的皮肉。”
窗外惊雷炸响,血红色藤蔓突然穿透玻璃卷住林夏手腕。她尖叫着挥开日记本,泛黄的纸页被风掀开,掉出张超声波照片:两个蜷缩的胎儿之间,缠着根荆棘状的脐带。
“双胞胎?不……”医生逼近,鞋尖碾碎了照片,“你们是共生体,她被剖出来时还连着你后腰的碎肉。你以为精神病院的电击治疗是治幻觉?那是在烧断你们之间的感应!”
藤蔓突然收紧,林夏后腰传来刺痛——那里有道从未注意过的月牙形疤痕。她被拖向地下室角落的老井,井沿青苔里露出半块墓碑,模糊的刻字正在雨水冲刷下逐渐清晰:次女林秋冬,卒于2005年8月15日。
“看,你才是该被埋在这里的‘妹妹’。”医生摸出注射器,药水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蓝光,“你冒用了姐姐的人生二十年,现在该把身体还回去了——秋冬。”
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井里突然传来指甲抓挠石壁的声响。血藤猛地倒卷,将医生拖向井口,林夏看见他坠落前惊恐的表情:那串缠绕在他颈间的银链,吊坠正是半枚刻着“秋”字的锁。
她抓起日记本踉跄着跑向二楼,却在楼梯转角看见镜中女孩正趴在栏杆上。对方嘴角咧开不自然的弧度,手里把玩着从医生身上扯下的银链,残缺的锁芯正滴滴答答淌着黑水:“姐姐,妈妈骗了我们哦……她把两个人都扔进井里了。”
浴室传来玻璃碎裂的巨响。林夏冲进雾气弥漫的空间,发现所有镜面都浮现出相同的血字,每个字都像在皮肤下蠕动的活物:当血藤开满十八朵花,我们就能从彼此的伤口里……
话未写完,字就渗进墙里消失了。林夏颤抖着撩起衣服,后腰的疤痕不知何时变成了藤蔓形状,最顶端的花苞正渗出暗红液体——而窗外,老宅的外墙已爬满血色花簇,每朵花蕊里都嵌着一枚泛青的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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