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城门外的长亭，秋风瑟瑟，吹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飘向远方。顾然一袭素袍，衣袂随风轻轻飘动，正在与几位同僚道别。他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精神已好了许多，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化不开的愁绪。看到杜若的轿子时，他明显怔了一下，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泛起波澜，随即快步迎上。

“娘娘怎么来了？”他恭敬行礼，动作标准而刻板，声音却微微发颤，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杜若示意侍从退下，只留他们二人在亭中。她缓缓走下轿子，凤袍上的金线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可此刻的她却没了典礼上的端庄，眼神中满是担忧与不舍。“来送你。”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顾然苦笑：“不合礼制。”他垂下头，不敢直视杜若的眼睛，仿佛多看一眼，就会动摇他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

“去他的礼制。”杜若突然说，这是她第一次说粗话，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我只知道，你是我最重要的亲人。”她的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

顾然的眼神软了下来。他犹豫片刻，轻声道：“若儿，你不必为我牺牲自己。”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一阵春风，试图抚平杜若心中的波澜。

“不是牺牲。”杜若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只是……”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选择了更早遇见的那个人。”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在顾然的心上。

这句话让顾然的眼神一黯。他沉默良久，才艰难开口：“他对你好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

杜若点点头：“他答应只立我一人为后，永不选秀。”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那微笑里带着对未来的期许，也有一丝对未知的忐忑。

顾然明显吃了一惊：“这……这是违背祖制的。”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他说他就是祖制。”杜若苦笑，心中也明白慕容铭翊的这份承诺意味着什么，那是一条充满荆棘的路，但她愿意陪他走下去。

顾然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若儿，你要小心。慕容铭翊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仿佛慕容铭翊是一头蛰伏的猛兽，随时可能露出锋利的獠牙。

“我知道。”杜若打断他，眼神坚定，“但他待我是真心的。”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相信慕容铭翊在她面前展现出的那一面。

顾然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叹一声：“记住，若他日有难，随时传信给我。”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玉佩温润剔透，上面刻着顾家的家徽，“这是我顾家的信物，凭此可调动我在各地的暗线。”

杜若接过玉佩，入手温润，仿佛还带着顾然的体温：“你要去哪里？”她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北境。”顾然的目光变得锐利，仿佛能穿透层层迷雾，“查林家与北狄的勾结。”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使命感。

杜若心头一震：“这太危险了！”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双手不自觉地握紧玉佩。

“放心。”顾然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洒脱，“我自有分寸。”他犹豫片刻，突然伸手轻抚了一下她的发髻，动作快得几乎像是错觉。那指尖的温度，让杜若的心猛地一颤。

“保重，若儿。”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是在告别过去，也是在许下对未来的期许。

这个亲昵的举动让杜若鼻尖一酸。十年了，顾然从未逾矩，这临别一刻的触碰，是他唯一一次放纵自己。她强忍着泪水，说道：“你也是。”

顾然深深看她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的情感——有不舍，有担忧，也有祝福。他转身走向等候的马队，脚步坚定而决绝。他没有回头，背影挺拔如松，渐渐消失在官道尽头。

杜若站在原地，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知道这一别，或许就是永远。秋风依旧瑟瑟地吹着，吹起她的凤袍，吹乱她的发丝，却吹不散她心中的那份牵挂。她将玉佩紧紧握在手中，仿佛握住了顾然给她的最后一份温暖和力量。

回宫的路上，秋风瑟瑟，吹得道路两旁的树叶沙沙作响，杜若的轿子被拦下了。轿身随着轿夫的急停而剧烈晃动了一下，轿帘也被带得大幅度摇曳起来，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娘娘，陛下有请。”小太监尖细的声音从轿外传来，带着几分紧张，那声音仿佛被秋风拉扯得有些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嗓子眼儿里艰难挤出。

杜若心头猛地一颤，手中的锦帕不自觉地被攥紧，指节都泛起了白色。她深知私自出宫是违反宫规的大事，慕容铭翊难道知道她私自出宫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走出轿子。她的脚步有些虚浮，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紫宸殿内，烛火摇曳，映得慕容铭翊俊美的面容忽明忽暗，好似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他正坐在案前，专注地批阅奏折，手中的朱笔不时在奏折上勾画批注，发出沙沙的声响。听到通报，他头也不抬，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送完了？”

杜若莲步轻移，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她走上前来，盈盈跪下行礼，头低得快要碰到地面：“臣妾知罪。”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惶恐，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战战兢兢。低垂着头，她不敢直视慕容铭翊的眼睛，生怕从那深邃的眼眸中看到愤怒和失望。

“何罪之有？”慕容铭翊终于放下朱笔，那朱笔在奏折上留下了一道鲜艳的痕迹，宛如一道血痕。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着她，眼神中却不见一丝怒意，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送别恩人，人之常情。”

这反常的宽容让杜若更加不安，她微微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和忐忑：“陛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宛如风中摇曳的花朵，娇弱而无助。

“起来。”慕容铭翊站起身，迈着沉稳而优雅的步伐走到她面前。他伸出修长的手，那手指白皙而修长，宛如玉雕一般。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杜若的手臂时，他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他亲手扶起她，手指不经意间抚过她微红的眼眶，动作轻柔得仿佛怕弄疼了她，可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克制，仿佛触碰到了什么极其珍贵却又让他有些小心翼翼的东西。“朕说过，给你时间。”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每一个字都像是落在杜若的心上，沉甸甸的。

杜若站起身，心中却五味杂陈。她能感觉到慕容铭翊的宽容背后，是更深的占有欲，那占有欲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紧紧笼罩。她想起平日里慕容铭翊对身边一切事物的严苛要求，他对宫中的器具摆放、侍从的言行举止都有着极高的标准，尤其是他的洁癖，更是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哪怕是近身侍奉的宫人，也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不得随意触碰他的衣物和用具。可此刻，他却如此亲昵地对待她，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三日后大婚。”慕容铭翊突然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急切，仿佛害怕她会突然消失。那急切中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仿佛这是一个他等待已久却又害怕出现变故的决定。“朕已命礼部准备妥当。”

杜若惊讶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愕：“这么快？”她没想到一切会来得如此突然，心中还未来得及做好充分的准备。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各种思绪交织在一起，有对未来的迷茫，也有对即将到来的大婚的一丝期待。

“朕等了十年。”慕容铭翊的眼中闪过一丝暗色，那暗色中藏着多年的渴望与隐忍。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情感，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来的。“不想再等了。”他紧紧盯着杜若，仿佛要把她印入自己的灵魂深处。

他伸手将杜若拉入怀中，动作霸道而温柔。杜若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龙涎香气息扑面而来，那气息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让她有些迷失。可就在她靠在他怀里的瞬间，她注意到慕容铭翊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纠结。但很快，他便克服了内心的那丝不适，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他低头吻上她的唇，这个吻强势而缠绵，带着不容拒绝的占有欲。他的唇舌霸道地侵占着她的口腔，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烙印在心底。杜若能感觉到他的吻中带着一丝急切，仿佛要把这十年来的思念和渴望都在这一吻中宣泄出来。

杜若被动地承受着，心跳如鼓。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滚烫，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初，她还有些羞涩和紧张，身体微微颤抖。但当感受到慕容铭翊那炽热的情感和深沉的爱意时，她渐渐放松下来。她缓缓抬起双手，轻轻环上他的脖颈，主动回应着他的吻。她的唇舌羞涩却勇敢地与他的交缠，仿佛要将自己心中的爱意都通过这个吻传递给他。在这个吻中，她仿佛看到了慕容铭翊内心深处的孤独与渴望，也感受到了他对她那炽热而深沉的爱。尽管他的洁癖让他在与她亲密接触时会有瞬间的犹豫，但她能感觉到，在她面前，他正在努力克服这一切。

慕容铭翊感受到她的回应，心中一阵狂喜，吻得更加深情。他的双手紧紧搂着她的腰，将她更紧地贴向自己，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他的舌尖轻轻描绘着她的唇形，然后探入她的口中，与她的小舌嬉戏缠绕，每一次触碰都仿佛点燃了一簇火焰，让两人的体温急剧上升。

吻着吻着，慕容铭翊微微抬起头，额头与杜若的额头相抵，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眼中满是深情与宠溺：“若儿，你可知道，朕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餍足后的慵懒。

杜若脸颊绯红，眼中闪烁着羞涩与爱意，她轻轻咬了咬下唇，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陛下……”

慕容铭翊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心中爱意更浓。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手指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到她的下巴，然后轻轻抬起她的头，让她与自己对视。他的目光如同深邃的湖水，将杜若整个人都淹没其中：“以后，朕会护你一生周全。”

杜若微微点头，眼中闪烁着感动的泪花。她主动凑上前，在他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那吻如同羽毛般轻柔，却让慕容铭翊的心都酥了。他再次将她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声音低沉而坚定：“朕的皇后，只能是你。”说着，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让她感受着自己那剧烈跳动的心脏。“这里，满满的都是你。”

杜若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心中满是甜蜜与安心。她轻轻闭上眼睛，享受着这温馨而甜蜜的时刻。

即便慕容铭翊素有洁癖，平日里对身边的一切都要求极致的干净，不许他人轻易触碰他的衣物、用具，哪怕是近身侍奉的宫人，也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可对于杜若，这些规矩仿佛都不存在了。他会在与她相拥时，毫不在意她身上可能沾染的尘世气息；会在她靠近时，自然地牵起她的手，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在他心中，杜若是独一无二的，那些洁癖的规矩在她面前，都化为了乌有，他只想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再也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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