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穿透窗棂,在青砖地上织出牢笼般的影格)
"啪嗒——"
冯素琴腕间的翡翠镯子磕在搪瓷杯沿,裂纹顺着杯壁的牡丹花纹蜿蜒而上。池兰兰盯着那道裂痕,忽然想起十年前暴雨夜,金家来接人时打碎的那只青花碗——碎片也是这样蛛网般扩散。
"这茶..."冯素琴抿了口浮着茶梗的浑水,舌尖泛起熟悉的苦涩。当年她就是在这样的茶香里,看着五岁的池兰兰踮脚给发烧的池城喂药。那时她多骄傲啊,觉得穷人家的孩子也养得这般伶俐。
金菲菲突然轻咳,指甲在檀木椅扶手上刮出刺耳声响。池小爱浑身一颤,手中的参茶泼湿了袖口。她慌忙用袖角去擦,却露出腕间新添的银镯——与金菲菲昨日戴的是同款。
(供桌上的红烛爆出灯花,映亮满地狼藉)
池兰兰捡起染尘的白纸时,指尖触到微凸的钢印。这是金城伍公司特供的加密文件纸,每张右下角都印着北斗星纹——与她嫁衣内衬的暗纹如出一辙。她忽然想起周京云掌心的灼痕,那夜他摆弄银元的姿态...
"传真纸?"金城伍瞳孔骤缩。他分明记得这些废纸锁在保险柜里,除非...余光瞥见女儿发间新别的珍珠发卡——那是用他书房钥匙打的。
冯素琴突然攥紧皮包,鳄鱼皮表面泛起涟漪般的皱褶。包底静静躺着金菲菲塞给她的安眠药,原本该溶进那杯参茶。此刻却像块烙铁,烫得她掌心沁出冷汗。
(夜风掀起喜字,露出背面斑驳的符咒)
"还书?"池兰兰抚过嫁衣腰封,那里缝着周京云送的古籍残页。书页边缘的焦痕拼起来,正是金家老宅的平面图。"金小姐要的...是这本《天工开物》?"
金菲菲霍然起身,鬓边珍珠撞出脆响:"那是爷爷留给长孙的!"话出口才惊觉失言。月光恰在此时掠过她颈间,照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星形胎记——与宋劲生后颈的北斗纹身遥相呼应。
池小爱突然扑向妆奁,抓起把剪刀抵住喉咙:"大姐若不还书,我就死在这里!"她腕间银镯滑落,露出内圈刻着的"辅"字。池兰兰恍然想起周京云摆的第八颗银元,原来这局棋早已布到自家门槛。
(院外老槐无风自动,惊落满树槐花)
金城伍突然按住女儿肩膀,掌心星纹胎记与文件纸上的图案重叠:"菲菲,你母亲最近总梦见你祖父..."他声音发颤,仿佛在说服自己,"那书里藏着金家气运。"
池兰兰轻笑,拔下金簪挑开妆匣暗格。泛黄的书页间飘落张当票,日期正是她与周京云初遇那日。当票背面用朱砂画着北斗七星,第八颗星的位置标着宋劲生藏身的山洞坐标。
"书可以还。"她将古籍拍在供桌上,震得烛火摇曳,"但金小姐得先解释——"指尖突然戳向金菲菲心口,"你雇刘三哥给周京云下毒时,可想过会反噬自身?"
(子夜钟声惊起寒鸦,暗潮在月光下翻涌)
冯素琴的皮包突然坠地,药瓶滚到池兰兰脚边。金菲菲脸色煞白,颈间胎记竟开始渗血。院外传来马蹄声,周京云军装上的硝烟味先他一步撞开木门。
"来得正好。"池兰兰勾起染血的当票,"你剿匪那日,金家账上多了五十块现大洋。"她转向面如死灰的金城伍,"而宋劲生接头的刘三哥——是你父亲当年的马弁吧?"
池小爱突然惨叫,银镯内圈的"辅"字烙红皮肤。供桌上的古籍无风自动,露出扉页血书:得北斗者,改天换命。周京云掌心的灼痕突然发亮,与池兰兰嫁衣上的星纹交相辉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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