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泼墨般悄无声息地笼罩大地,天幕深邃得像是无底的海洋,繁星零星点缀其中,微弱的光芒在黑夜里眨巴着眼。圆月挂在树梢,清冷的银辉洒下,给地面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同学们刚从饭店里涌出来,嘻嘻哈哈地讨论着毕业联欢会的事宜,嗓音混杂在空气中,带着青春的雀跃和满足。三三两两的人影逐渐散去,融入夜色之中。“哎哟妈呀,这饭店真是神了!饭菜香得我差点把筷子都吞下去了,比我老妈做的红烧肉还诱人!”一个女生咂了咂嘴,眉飞色舞地感叹着,仿佛舌尖还残留着美味的余韵。话音未落,淅淅沥沥的小雨忽然变得密集起来,“啪嗒啪嗒”地砸在地上。女生懊恼地跺了下脚,“哎呦,我也是真的服了,这该死的鬼天气!”嘴里嘟囔着,随即一头扎进雨幕中。
谢梦和他的同桌站在饭店门口,冷风拂过脸颊,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咧嘴一笑,“哎,说了一晚上,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谢梦,以后啊——我会尽量绕着你走的。”他的语气轻快,却透着一股挑衅的意味,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刻意挑衅对方的底线。那同桌愣了一瞬,慢悠悠地吐出三个字:“白雨林。”声音平淡无波,但隐约带着一丝被人捉弄后的无奈与无语,眼神更是直勾勾地盯着谢梦,活像个在看耍猴戏的路人。
雨水渐渐织成细密的网,行人纷纷加快脚步,鞋底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发出“啪叽啪叽”的声响,唯有白雨林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在雨中缓步前行。他的目光低垂,似乎在细细回味今天发生的一切,眼神深处浮现出一抹难掩的戾气,像是被什么东西压抑已久的阴影慢慢浮现。他走在空旷的街道上,脑海中回想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所谓的“朋友”,不过是点头之交的冷漠关系,每一次见面都带着疏离的客气。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孤独,可心底还是隐隐渴望能有一个真正的朋友,一个可以并肩而行的兄弟。然而,他不知道,这样的愿望是否会被回应……
“嘭!”一声闷响打破了他的思绪。一个男孩猛地撞上了他,随即慌乱地弯下腰道歉,“抱歉抱歉!是我没看路,不小心撞到你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地从包里掏出一张小纸条塞进白雨林手里,“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啥问题随时打这个号,你看这样成不?”他的动作麻利,语气诚恳,甚至还带着几分孩子气的认真。说完,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伞递给白雨林,随后匆匆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白雨林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手中的纸条,眉头微皱,心里有些犯嘀咕。对方撞倒了自己,却又表现得如此真诚,甚至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衣服湿了一片,但也不是什么大事,换掉就好。他默默站了一会儿,收起伞,继续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屋内空荡荡的,只有几件简单的家具安静地待在角落,显得格外冷清。白雨林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片死寂。他的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遗照上,神色平静得让人难以察觉任何情绪波动,嘴角却微微扬起,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藏着某种无法言说的秘密。收拾完家务后,他慢悠悠地拉开抽屉,取出一本牛皮纸封面的日记本,翻到新的一页,拿起笔工整地写下:
5月12日
今天有个男孩不小心把我撞倒了,但我已经习惯这种事了。相反,他的那份真诚让我心情莫名愉悦,甚至希望还能再见到他。
5月12日
日记完。
合上日记本,白雨林靠在椅背上,思绪还在雨中的那一幕停留。不知为何,那个男孩的脸庞总是在脑海中徘徊,像是被人精心雕刻出来的木偶,栩栩如生,无法忘怀。
当晚,白雨林再次来到白天被撞的地方,站在淅淅沥沥的雨中,耐心地等待着那个身影出现。然而,当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时,一个面目扭曲、神情诡异的怪人突然挡在他面前。白雨林并没有被吓到,反而眼底浮现出一抹深深的失望,仿佛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嘀嗒,嘀嗒。”雨声渐渐变小,最终彻底停歇,天空裂开一道彩虹,阳光洒下,将整个世界染上一层暖意。然而,白雨林终究没有等到那个想见的人。直到梦境破碎,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照在脸颊上,“叮铃铃,叮铃铃……”闹钟的声音在耳边循环响起。就在这时,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他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一位中年妇女的柔和嗓音,“你好,请问你就是昨天被我儿子撞到的那个人吗?”白雨林轻轻“嗯”了一声,“没事,人之常情嘛。”对面沉默片刻,随后笑盈盈地开口,“作为补偿,真心邀请你今晚到陵园当面接受道歉。他说了,不希望你拒绝,也不希望看不到你的身影。”话音刚落,电话便挂断了。白雨林愣了几秒,试图回拨过去,却只听到一阵冰冷的机械女音在耳边回荡,“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天空骤然乌云密布,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慢悠悠地经过,抬头望了望天色,喃喃自语道:“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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