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金銮殿上的指尖情挑

乾元殿的鎏金香炉飘出龙涎香，袁允棠捏着鎏金护甲的指尖轻轻拨弄着袖口珍珠流苏。她垂眸时，鸦青色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腕间金镶宝石镯子随动作轻晃，发出细碎声响——这是她刻意算准的时机，皇帝批改奏折的笔尖顿在宣纸上，墨渍洇开小团阴影。

“陛下可还记得，去年今日臣妾在御花园折的那支白梅？”她嗓音似浸了蜜的酥酪，尾音微微上挑，膝头搭着的明黄锦缎随动作滑下寸许，露出绣着并蒂莲的月白中衣边缘。

皇帝抬眼时，正撞上她眼底流转的波光。烛火将她侧脸镀上暖金，耳垂上的东珠耳坠轻轻摇晃，像春水上浮着的两枚月光。他忽然想起昨夜她蜷在自己膝头研墨的模样，指尖沾着墨汁在他掌心画蝴蝶，酥痒感顺着血脉爬进心口。

“爱妃记性倒好。”皇帝搁下朱笔，指腹无意识摩挲着龙纹镇纸边缘，“那支梅后来插在汝窑瓶里，开了整月。”

袁允棠掩唇轻笑，膝行两步靠近御案。广袖扫过案头时，故意带偏了一叠奏疏。她俯身捡拾时，云鬓上的累丝金凤步摇擦过皇帝手背，珍珠流苏拂过他虎口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她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老茧，忽然想起三日前在御书房，这双手曾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直视铜镜里自己泛红的眼尾。

“陛下掌心的茧子该让太医院敷些软甲膏了。”她将奏疏码齐，指尖却悄悄勾住他的小指，“若弄伤了批奏折的手，臣妾可要心疼死了。”

皇帝喉结微动，忽然扣住她手腕。金镶宝石镯子硌得她生疼，却见他指腹碾过她腕间朱砂痣，眼神暗得像暴雨前的深潭：“昨夜是谁说，更喜欢朕握剑的手？”

殿外忽然传来宦官唱喏声：“皇后娘娘驾到——”

袁允棠瞬间退后半步，垂首时已换上温顺笑意。鎏金殿门吱呀推开，皇后凤冠上的九翚四凤步摇撞出清脆声响，明黄翟衣上的珠绣牡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她扫过袁允棠泛红的耳尖，目光落在皇帝仍未松开的指尖上。

“陛下今日该去坤宁宫用晚膳了。”皇后的声音像冰浸过的玉佩，“臣妾新得了江南进贡的碧螺春，还有...太医院新进的安神汤。”

袁允棠听出话里机锋，掩在广袖中的指甲轻轻掐进掌心。她想起三日前在御花园，皇后赏给她的那支翡翠簪子，簪头嵌着的红宝石原是皇帝亲赐给先贵妃的遗物。当时皇后笑着说“妹妹戴这颜色才衬”，眼底却映着寒潭般的波光。

“陛下日理万机，确实该多歇着。”她退到皇后身侧，替对方整理凤冠流苏，指尖故意擦过皇后耳垂，“不过臣妾听闻，安神汤里若加两钱朱砂...效果更佳呢。”

皇后浑身一僵，抬眼时正撞见袁允棠眼底闪过的狡黠。皇帝突然咳嗽两声，起身时袖摆带翻了砚台，墨汁泼在袁允棠月白裙裾上，像朵洇开的墨梅。

“爱妃这裙子...朕让人重新赏你十匹蜀锦。”皇帝指腹蹭过她裙角，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要什么颜色，随你挑。”

袁允棠抬眸，撞上他眼底未褪的暗潮。她忽然想起今早梳妆时，在铜镜里看见自己颈侧的淡红指痕——那是昨夜他按在龙榻上时留下的印记。此刻皇后的目光像冰棱般扫过她锁骨，她却轻轻扬起下巴，让东珠耳坠晃出细碎光芒。

“谢陛下恩典。”她福身时，金镶宝石镯子与皇后的翡翠镯子相碰，发出清越声响，“不过臣妾更想要...陛下案头那幅《瑞鹤图》摹本，不知可否？”

皇帝挑眉，忽然大笑出声。他伸手替她拂开额前碎发，指腹擦过她唇畔时微微停顿：“不过是幅画，爱妃喜欢便拿去。只是...”他凑近她耳畔，热气拂过她泛红的耳垂，“今夜戌时，来御书房替朕磨墨如何？”

袁允棠的指尖轻轻攥住他袖口，眼尾微扬时像振翅欲飞的蝶：“陛下可莫要让臣妾等太久。”她转身时，广袖扫过皇帝腰间玉带，勾得玉佩轻晃——那是她上个月亲手编的穗子，用的是他赏的金线。

皇后看着两人交缠的目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忽然想起选秀那日，袁允棠跪在丹墀下，水袖里滑出的那支金簪——正是她当年献给皇帝的定情之物。此刻殿外暮色渐浓，她望着袁允棠离去的背影，忽然轻笑出声。

“皇上可还记得，明日是先贵妃的忌辰？”她指尖抚过御案上的《贞观政要》，“臣妾想着，该让后宫嫔妃们抄些经卷，替先贵妃祈福。”

皇帝搁笔的动作顿住，抬眼时目光幽深：“皇后有心了。不过...让袁答应也抄一份吧。她的字...朕看着舒心。”

坤宁宫的烛火映着皇后攥紧的绢帕，上面绣着的并蒂莲被指甲勾出毛边。她想起方才在乾元殿，袁允棠腕间的金镯子闪过的红光——那是皇帝新赏的东珠嵌红宝石镯子，与她的翡翠镯子正成鲜明对照。殿外传来夜枭的啼叫，她忽然冷笑，指尖抚过案头的青瓷瓶，瓶里插着的正是三日前袁允棠送的白梅，如今已有些枯萎。

“来人，”她叩响鎏金兽首环，“去告诉御膳房，明日给袁答应的膳食里...多添些银耳莲子羹。”她望着窗外残月，嘴角勾起冷意，“听说，这东西...最能静心。”

乾元殿内，皇帝望着袁允棠离去的方向，指尖还残留着她肌肤的温软。他忽然想起昨夜她趴在自己肩头，发间的茉莉香混着龙涎香，让他恍惚间看见十七岁那年在御花园遇见的白衣女子——那时她还不是什么答应，只是个偷折杏花的小宫女，发间别着的，正是他随手摘的一朵野蔷薇。

“陛下，该用晚膳了。”宦官的声音打断思绪。皇帝看着案头狼藉的奏折，忽然将朱砂笔掷进砚台，墨汁溅在明黄御袍上，像朵开败的牡丹。他起身时，腰间玉佩穗子扫过龙椅，金线在烛火下泛着微光——那是袁允棠熬夜编的，她说穗子上的平安结能替他挡灾。

殿外夜色渐深，他望着漫天星子，忽然轻笑出声。这后宫的明争暗斗，倒比朝堂更有意思。只是...他摸了摸腰间玉佩，想起袁允棠方才勾住他小指时的眼神，那抹狡黠里藏着的星火，倒真像当年那朵在他掌心绽放的野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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