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

水晶吊灯垂落的棱形玻璃折射出冷冽的光，在洛璃的发梢、肩头碎成流动的银霜。从迈进这间装潢奢靡的顶级包厢开始，她腕间的珍珠手链便随着忐忑的心跳轻晃，在十分钟的沉默里，数着鎏金壁钟上跳动的秒针。

身边的男人叫赢萧。来之前晖姐攥着她的手腕，猩红指甲几乎掐进肉里：“这种站在金字塔尖的男人，眼睛都长在天上。你得——”

“得让他觉得我是猎物，而非玩物。”洛璃对着镜面补口红时轻笑，豆沙色唇膏勾勒出恰到好处的无辜与诱惑。此刻她解开羊绒大衣纽扣，露出短款白衬衫与紧身牛仔裤，刻意挺直的脊背与紧绷的腰线，在沙发陷下去的弧度里形成倔强的直线。

二百多平的空间里，香槟气泡与香烟缭绕成暧昧的迷雾。同来的姐妹或娇笑着为富商点燃雪茄，或仰头饮下交杯酒，有人被揽着腰往怀里带时发出欲拒还迎的娇嗔。洛璃端坐在赢萧身侧，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玻璃杯沿，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她的指缝滑落，在虎口处积成小小的水洼。

男人双腿岔开占据大片空间，黑色西装裤包裹的大腿线条紧绷如弓弦。他忽然将衬衫袖口又往上卷了卷，小麦色手臂上青筋随着夹烟的动作起伏，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洛璃瞥见屏幕上一片刺目的绿光，亏损数字后面跟着八个零，呼吸不由滞了滞——那是她十年都不敢想象的天文数字。

“今天大盘跳水得厉害。”她声音软糯，带着恰到好处的迟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玻璃杯沿，“我模拟账户也赔了不少，看来运气都被乌云遮住了。”

赢萧翻股票的动作顿住，鹰隼般的目光骤然扫过来。那双深潭般的眸子仿佛能穿透皮肉直抵灵魂，洛璃被盯得脊背发僵，却倔强地与他对视，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包厢里喧闹的音乐声突然变得遥远，她甚至能清晰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赔了多少？”他声音像砂纸磨过金属，吐出的烟圈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一千多。”洛璃抿唇，眼尾泛起水光，刻意做出局促不安的模样，“不过是学校教金融用的虚拟账户，要是真金白银，我怕是要哭晕在交易厅了。”

赢萧嗤笑一声，手机“啪”地拍在大理石桌面，震得水晶杯里的冰块叮当作响：“拿学生账户来糊弄我？”

“真的！”洛璃慌忙起身，弯腰去够沙发另一头的外套。牛仔裤紧紧包裹的臀线随着动作绷紧，白衬衫下摆掀起，露出一截莹白的腰肢。她故意多停顿了两秒，感受着背后灼热的视线，才转身将手机递过去，指尖微微发颤，“您看，这是同花顺的模拟交易界面......”

温热的呼吸突然喷洒在她耳畔，赢萧不知何时欺身而来。他身上雪松混着烟草的气息将她笼罩，指尖划过她颈侧时，洛璃浑身绷紧如弓弦。后腰突然贴上滚烫掌心，男人的拇指在她尾椎骨处轻轻摩挲，像是在驯服一匹受惊的幼鹿。

“洛璃？”他的声音带着蛊惑的低哑，另一只手握住她举着手机的手腕，将屏幕按灭，“名字倒和人一样，带刺的玫瑰。”

洛璃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慌乱，转身时故意让发丝扫过他的下颌：“赢先生过奖了，不过是纸上谈兵的学生。”她垂下眼睑，露出纤长睫毛投下的阴影，“倒是您，在股海里沉浮，一定有很多惊心动魄的故事。”

赢萧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忽然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仰起头：“想听故事？”他凑近时，洛璃甚至能看清他瞳孔里翻涌的暗潮，“那不如我们亲自创造一个？”

包厢外突然传来酒杯碎裂的声响，惊得洛璃一颤。赢萧却将她搂得更紧，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泛红的耳垂：“接下来，要不要试试用真钱，和我玩点刺激的？”

洛璃咬住下唇，在忐忑与兴奋交织的情绪中，轻轻点了点头。她知道，这场精心策划的博弈，才刚刚拉开帷幕。而在这场权力与欲望的游戏里，谁是猎人，谁又是猎物，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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