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六 章：钟楼密语

钟楼的齿轮咬合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林婉的指尖刚触到控制面板，普鲁士蓝粒子突然从医疗手环喷涌而出，在视网膜前结成致密的蓝色蛛网。月光透过彩绘玻璃变成模糊的色块，她踉跄着扶住生锈的栏杆，铁锈的腥味混着机油钻进鼻腔。

"苏晴？我看不见了。"她的声音在空旷的钟楼里荡出细小的回声。耳机里只有电流杂音，通风管道里传来的金属刮擦声越来越近。

控制面板的触觉反馈突然激活，凸起的盲文数字硌着指腹。最右侧的凹槽边缘有新鲜刮痕，宽度与半枚量子芯片完全吻合。林婉将芯片按进去时，齿轮组发出老式点唱机启动的"咔嗒"声，整个钟楼突然响起《银河汽水》的变调旋律——正是三年前秦风在实验室修改过的版本。

彩色玻璃的投影在墙面流动。星图变幻间，黑风衣男人撞碎西侧的玫瑰窗跃入，机械关节的液压声盖过了音乐。他的下颌投影仪自动播放着董事会决议片段："......林婉声纹样本商用化进程必须加速......"

林婉后退时撞到齿轮组，后背沾满冰凉的润滑油。失明的双眼反而让听觉异常敏锐，她听见机械臂重组时微型马达的嗡鸣，像极了当年秦风调试机器人的声音。男人突进带起的风掀动她额前的碎发，注射器形态的机械臂离咽喉只剩十厘米。

齿轮组突然暴转。月光在铜质齿轮间折射出动态星图，投影出三年前天文台的约会录像。秦风的全息影像从虚空浮现，二十岁的他指着夏季大三角："看，天琴座的织女星正在唱歌。"录像里的林婉笑出声："明明是你在唱《银河汽水》。"

机械臂骤然停滞。黑风衣男人的机械眼突然切换成绿色模式，投影仪自动关闭。普鲁士蓝粒子从林婉锁骨处的星图纹路渗出，在空气中凝成细小的五线谱，与全息影像里的乐谱完美重叠。

"声纹密钥是分手信烧毁前的最后一句歌词。"全息秦风的声音带着电磁杂音，"你当时没看完......"录像突然跳转到被火焰吞噬的信纸特写，焦黑的边缘显露出半句歌词：【当星辰坠落成汽水里的冰】

男人的机械臂突然反向扭曲，注射器分解重组为防护罩形态。他后颈的神经接口迸出电火花，普鲁士蓝粒子顺着火花轨迹钻进去，在裸露的电路板上组成微型星图。齿轮组在这时完全分离，露出暗格里的天鹅绒戒指盒。

林婉摸到盒子的瞬间，黑风衣男人单膝跪地，机械眼投射出秦风现在的电子合成声线："密码是你声带手术当天的星空坐标。"他的机械手指突然抽搐着指向彩绘玻璃，那里映出的北天极星图正在缓慢旋转。

戒指盒里的普鲁士蓝结晶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镶钻的戒圈内侧刻着微缩星图，与林婉医疗手环正在报警的基因序列完全一致。黑风衣男人的下颌投影仪突然自动开启，播放出三年前的车祸监控——手术台上的秦风在麻醉失效瞬间，用手术刀在机械臂内侧刻下这组坐标。

通风管道传来苏晴失真的呼喊："婉婉！芯片在改写楼的控制系统！"整个穹顶的彩绘玻璃开始同步变色，齿轮组加速运转的轰鸣声中，黑风衣男人的机械眼突然流下两行普鲁士蓝液体，在空中凝成箭头形状，指向戒指盒夹层里露出的新坐标。

林婉的视力在这时恢复了些许。模糊的视野里，男人左臂的液压管突然爆裂，喷出的蓝色雾气中悬浮着董事会会议室的全息投影。她父亲正在签字笔的激光指示器上调整参数："......秦风的神经接驳实验很成功......可以开始林婉的声纹采集了......"

戒指盒夹层的金属片割破了林婉的指尖。血珠滴在普鲁士蓝结晶上，结晶突然投射出手术室监控死角拍到的画面：麻醉师转身时，秦风用渗血的手指在戒指内圈刻下最后一道星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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