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烛火摇曳着，清晨的微风吹动着单薄的纸船在水面上飘荡，相互之间轻轻碰撞激起圈圈涟漪。像是能够看见远去天国的灵魂们在愉快地交谈着，水面上漾开的涟漪打碎了埃里仕在水面上的倒影。

他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纸船上的那些黑白照片，小心翼翼地伸手将围在一起的纸船们拨开再聚拢。像是不想惊扰了终于获得了自由的灵魂们…

过了十几分钟，埃里仕站起身来。

“不在这里…”

就在这时，埃里仕意识到自己忽略掉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牧师先生，这些尸体…是被集中运送到这里来的吗？运送尸体的时间大约是过多久进行一次？”

刷着黑漆的铁栅栏外，稀疏的灌木丛被冷风吹得沙沙作响，灌木丛外的麦田中，矗立着衣衫褴褛的稻草人，在灰压压的天空下变得像是一个个飘在空中的黑色人影。

像是有什么不甘离去的游魂幽怨地在田野里徘徊，徘徊……

“这个问题…”

牧师看上去有些为难。

“您可以去问问守墓人。”

围绕着教堂的墓园里，埃里仕找到了那个依靠着一棵柿子树吧嗒吧嗒抽着烟斗的老头。

老头本来不想背他套话，直到埃里仕说是牧师叫他来问话的，对方可能是想着自己毕竟是在这里混饭吃，不想把事情闹僵，所以才不耐烦地开始回答。

“搞殡葬的那班子人，只有每个礼拜三和礼拜天会在汉姆尼主街的巷子和淤泥河畔中游地区收集尸体过来。”

“淤泥河中游靠近汉姆尼街的那一边，有很多风月场所，一些妓还有伎是得了梅毒死的。”

“除了其中的一些在生前有那么一两个没脑子的、有钱没处用的客会给钱把他们火化了埋了，其他剩下的尸体基本上都是些乞丐和病死的穷鬼。”

“那些没人出钱买坟的都被送去下游了，用那些破木船。”

老头说着，他的眼睛又色迷迷地瞟向埃里仕手里的照片。

“这妞…这不是那什么大作曲家兼香水师黛奥克多•纳尔维什吗？”

“你是觉得，她死了然后被送到这里？”

老头看着自己表妹的那副表情让埃里仕不禁心里一阵窝火，但是在问出更多细节之前，自己还得隐忍一下。

“你很确定她没有来过这里，或者她的尸体没有被运来这里？”

埃里仕咬牙切齿着严肃地问道，却见着老头发出一阵咯咯怪笑。

“那是当然！像是这种品相的妞儿…活着的时候我想都不敢想，但是如果她的尸体被运到这里，我会忍不住要爽一发。”

“要是她的尸体真来了这里，我不可能会忘掉…”

终于，忍无可忍的埃里仕揪住了他的衣领，然后猛地一拳砸在了他的鼻子上！

“你他*给老子把嘴巴放干净点！”

然后一拳接着一拳，直到打掉了对方的门牙才放手。

老头依旧在猥琐地咯咯怪笑，埃里仕站起身拿出纸巾擦掉了拳头上的血渍后丢掉，然后照着老头的肚子又补了一脚后转身离开。

“毛都没长齐的小杂种，你别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好东西。我看得出来…”

老头还在身后暗骂着，埃里仕头也没回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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