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窗沿时,刘老师夹着教案宣布教务处要发放考勤表。铃声刚响,我便拽着萌尔的校子往外冲,初秋的风掠过走廊,卷起她马尾辫上的蝴蝶结发带。
"小槿儿,你说北极星会在教务处吗?"萌尔突然刹住脚步,从书包里摸出个蓝白相间的铁盒。我望着那盒薄荷糖怔住,昨日卢言帮我挡住篮球时,清冽的薄荷香裹挟着初秋的晨风扑面而来。
"太刻意了......"我耳尖发烫,萌尔却将糖盒塞进我手心:"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她的杏眼在晨光里亮得惊人,像是揣着什么了不起的锦囊妙计。
教务处门前的光影斑驳如棋盘,我屏住呼吸从门缝往里张望。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有油墨味在浮动,直到抱着表格转身时,才发现自己的后颈早已沁出薄汗。萌尔倚着走廊栏杆叹气,发带垂落的流苏在风里晃成叹息的弧度。
暮色浸染教室时,我正用薄荷绿的荧光笔勾画重点。徐萌尔突然拽掉我的耳机,薄荷香气随着她晃动的马尾扫过鼻尖:"等会学生会的宣讲,你真的不考虑?"她指尖摩挲着宣传单边角,"其实...我想报文艺部,他们下学期要办星空主题艺术展。"晚霞将她耳尖染成琥珀色,"但一个人去面试的话..."徐萌尔突然扯我袖口:"那你周五陪我去会议室好不好?就当..."她眨眨眼,"观察北极星运行轨迹?"
突然,前门突然涌进清冽的薄荷香。原本喧闹的教室瞬间寂静,我攥着荧光笔的手指微微发颤,余光里瞥见那抹颀长的身影正站在讲台上。宣传单页沙沙作响的声音里,忽然有片阴影笼罩我的课桌。
"当心。"含着笑意的声音落下的瞬间,我的额头重重磕在桌沿。卢言屈指轻叩宣传单的声响像敲在紧绷的琴弦上。宣传单雪片般落在课桌上,露出扉页上烫金的"周五下午三点·阶梯会议室"。卢言屈指掩住唇角,镜片后漾开星子般的笑意,睫毛在眼下投出栅栏般的阴影。徐萌尔故作老成地抚摸我发顶:"痛痛飞走啦",惊得我差点碰翻墨水瓶。
晚风掀起琴谱时,张心怡的浅紫色指甲叩响我课桌。少女眼尾贴着碎钻,像是把整个星空裁下一角。"听说你们认识?"她递来的便签纸带着鸢尾花香,我鬼使神差写下那串倒背如流的号码。直到将写着号码的便签递出去,才惊觉钢笔在掌心掐出了月牙痕。萌尔气得直戳我脸颊:"小笨蛋,你的北极星要被摘走了!"
直到晚风捎来放学的铃声,我仍在收拾书包的动作里藏着慌乱。行政楼二楼的灯光像悬在夜幕里的星子,在转角窥见卢言浸在电脑冷光里的侧脸。他推眼镜时腕骨凸起的弧度,与那日挡球时一般无二。脚步声惊动感应灯,我转身逃进夜色,却在梧桐道被薄荷香截住。
"万槿。"
薄荷香漫过来的刹那,我几乎要落荒而逃。卢言逆光而立的身影像是被行政楼旁的路灯勾勒的剪影,他忽然伸手轻触我泛红的额角:"还疼吗?"我僵在原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震碎了蝉鸣。
"痛痛飞走了?"他说这话时睫毛轻颤,像是被自己逗笑了。这句话被他念得如同化学公式般正经,尾音却沾着恶作剧得逞的笑意。我呆立当场,任晚风将这句话揉碎成星子,坠进薄荷绿长裙裙摆荡起的褶皱里。"学长..."开口时惊觉声线浸了蜜,忙将薄荷糖举成盾牌,"昨天的事,谢谢你。"随后,我便拽着徐萌尔跑到前面时,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混着糖盒晃动的清脆声响。
回寝室的路上,徐萌尔把路灯踩成琴键:"他碰你额头诶!"我数着地砖缝隙,突然想起张心怡要联系方式时发亮的眼睛,像暗夜里觊觎北极星的航船。
夜风掠过宿舍楼外的梧桐树叶,我望着床头的薄荷香薰灯,忽然想起他指尖的温度。那些关于薄荷糖与北极星的秘密,或许就该藏在十七岁的晚风里。我摩挲着空空如也的糖盒,忽然听见手机震动。锁屏亮起的瞬间,漫天星子都坠进对话框:
「薄荷糖很甜(笑脸)」
「不过下次」
「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徐萌尔裹着被子滚到我床上,指尖点着"下次"两个字笑作一团。我望着窗外弦月,忽然想起那盒糖的保质期印着来年立夏——原来有些相遇,早就在星辰轨道上写好了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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