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冬雪悄然覆盖校园时，陆熙阳收到了来自国外顶尖学府的提前录取通知。烫金的邀请函摆在课桌上，在惨白的日光灯下泛着冷冽的光，如同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一道难以跨越的沟壑。

余念是在陆熙阳的铅笔盒里发现那张录取通知的。午休时分，她习惯性地帮他整理文具，轻飘飘的纸张滑落时，她只觉呼吸一滞。通知末尾的截止日期像根刺，扎得眼眶生疼——距离确认答复只剩半个月。

“为什么不告诉我？”放学后，余念攥着通知的指尖泛白，声音发颤。陆熙阳沉默良久，伸手想触碰她，却在半空停住：“我怕你担心，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寒风卷着雪粒打在两人身上，陆熙阳身后的路灯将影子拉得支离破碎。他望着远处积雪覆盖的操场，缓缓道出原委：父亲公司业务拓展到海外，全家本就有移民打算，这封录取通知更像是命运推波助澜的手。

“所以你打算放弃国内的高考，直接出国？”余念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想起两人曾在老槐树下许下的约定，要考同一座城市的大学，要一起看遍四季风景，此刻那些誓言却在现实面前摇摇欲坠。

陆熙阳突然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传来：“我拒绝了。”余念猛地抬头，撞见他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但我父母不同意，他们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接下来的日子，校园里的圣诞装饰亮起彩灯，余念和陆熙阳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陆熙阳开始频繁缺席晚自习，手机消息回复得也愈发迟缓；余念在课堂上望着空荡的邻座，总忍不住走神。

一个雪后的清晨，陆熙阳将余念约到天台。他掏出一张被反复折皱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列满了利弊分析：留在国内的就业前景、国外院校的学术资源、跨国恋的风险……余念看着他眼下的青黑，突然明白这些夜晚他经历了怎样的煎熬。

“我不想因为一时冲动放弃理想，更不想失去你。”陆熙阳的声音沙哑，“但或许我们可以试试……等我在那边稳定下来，你考过去找我？”

天台的风掀起余念的围巾，远处教学楼传来早读的琅琅书声。她望着陆熙阳疲惫却坚定的眼神，终于轻轻握住他的手。窗外的雪仍在飘，这场关于未来的博弈，他们决定共同寻找第三条路——在分离的迷雾中，守住彼此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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