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双月同辉 镜中之茧

程墨的指尖离林雨的心口只剩一寸。少女的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像一张逐渐收紧的网。教堂十三扇黑曜石窗同时震颤，第二个月亮的虚影正在吞噬血色月光。

"快动手！"林雨嘴角溢出发光的液体，"它在篡改我的记忆...我能感觉到...真正的我在湖底..."

话音未落，她突然痛苦地弓起身子，白发根处渗出黑色物质。那些黏液在空中凝结成赵志明的脸："愚蠢！你以为这具身体还是你的吗？三年前镜灵就——"

程墨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地刺下。指甲刺破林雨皮肤的瞬间，整个教堂的时间仿佛静止了。孢子在他血管里发出尖啸，眼前的场景开始分裂：他看到1912年的神父将孕妇推入沸腾的血池，1985年的赵志明抱着啼哭的女婴走向黑镜，三年前的自己伸手触碰镜中张毅的脸...

"程墨！看头顶！"林夏嘶哑的呼喊从角落传来。她满脸是血地举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双重月亮的特写——在月影重叠的瞬间，第二个月亮表面浮现出完整的守夜人之眼图案。

林雨的身体突然悬浮到半空，白发如触须般缠住教堂立柱。她的胸腔自行裂开，露出里面跳动的金色晶体，无数发光丝线正从晶体延伸向每扇黑曜石窗。

"门要开了。"顾明远跪在祭坛旁喃喃自语，他胸口的黑曜石正在与晶体共鸣，"赞美新日！"

程墨感觉钉住双手的青铜刺在松动。孢子形成的黑纹蔓延到脖颈，右眼视线开始扭曲——他看到教堂地板上浮现出巨大的倒影，那是个由无数人体拼接而成的巨人，正试图从地底爬出。

"钥匙孔..."林雨的声音突然在脑海炸响，"用你的血...涂满祭台..."

程墨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让他短暂夺回身体控制权。他扯断青铜刺，带血的双手按在祭台表面。古老符文在血渍中显现，竟是三年前蓝月湖案的卷宗编号。

教堂突然地动山摇。十三扇黑曜石窗射出光柱，在穹顶交汇成巨大的眼睛。程墨听到镜面破碎的声音，不是来自现实，而是来自自己的颅骨深处。

林雨的金色晶体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在这道光芒中，程墨看到了真相：1912年的神父是林雨的曾祖父，他在湖底找到的不是神，而是沉睡的镜灵；所有守夜人都是镜灵的意识碎片；所谓的献祭，不过是镜灵在寻找能承受它完全降临的容器...

"你才是最后的门。"程墨冲向光柱中的林雨，"从最开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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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的金色瞳孔流下血泪。她的身体正在晶体化，白发缠绕成茧的形状："把我的心脏...放进湖底祭坛..."

程墨的手穿透光幕，指尖触碰到炙热的晶体。无数记忆洪流将他淹没：五岁的林雨在湖边捡到发光的黑石、十五岁的林雨在镜中看到另一个自己、三个月前林雨的意识被拖入镜灵制造的幻境...

"不！"顾明远突然扑来。他的身体在光幕中解体，露出胸腔里跳动的黑色镜面。程墨抱住晶体化的林雨翻滚躲避，祭坛在撞击中裂开，露出向下的螺旋阶梯。

林夏挣扎着扔来火焰喷射器："地下室！赵志明的日记提到过..."

爆炸的气浪掀翻追击者。程墨冲下阶梯时，背后的教堂正在坍塌。螺旋阶梯的墙壁上嵌满人脸浮雕，每张脸都在重复同一句话："门必须打开。"

地下祭坛布满青色苔藓，中央竖立着与林雨体内相同的金色晶体，只是表面布满裂痕。程墨将怀中的晶体放入凹槽时，整个空间突然响起婴儿啼哭。

黑曜石镜的虚影在空气中凝结，镜中浮现出被触须缠绕的张毅。他的半张脸已经晶体化，却还在艰难地说话："用...用孢子...它们怕自己的..."

程墨猛然醒悟。他划开手臂，任由发光的黑色血液滴入凹槽。孢子与金色晶体接触的瞬间，整个湖底开始剧烈震动。穹顶裂开缝隙，冰冷的湖水倾泻而下。

林雨的身体突然软倒，白发恢复乌黑。她睁开漆黑的瞳孔，露出程墨熟悉的微笑："它要逃..."

话音未落，整个地下室被黑暗吞噬。程墨抱着林雨向上游时，看到无数发光的人形从湖底深渊升起。他们手腕都有月牙印记，面容与历年失踪者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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