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冰原裂隙 镜渊回廊

程墨的防寒靴陷入积雪时，南极的风暴正在酝酿。他拉紧防寒面罩，呼出的白气瞬间在护目镜上结霜。远处，联合国科考站的红色屋顶半埋在雪中，像一块凝固的血痂。

领队奥列格用冰镐敲了敲脚下冰层："三天前，我们的探地雷达发现这个。"他调出平板上的图像——冰下三百米处，直径两公里的正圆形黑色镜面，表面布满蛛网状裂纹，"像不像你照片里的东西？"

程墨的右眼突然刺痛，黑色纹路在视网膜上蠕动。透过冰层，他隐约看到无数人影在镜面下游荡，他们的手腕都闪着月牙形微光。最清晰的那个身影穿着警用防寒服，背影像极了张毅。

"程先生？"奥列格发现他脸色惨白，"是否需要吸氧？"

"不用。"程墨按住狂跳的右眼，"我要见那个幸存者。"

科考站医疗舱里，唯一幸存的钻探队员被束缚带绑在病床上。他的皮肤呈半透明状，能看见皮下蠕动的黑色丝状物。"第七扇门...在唱歌..."队员突然睁眼，瞳孔是浑浊的乳白色，"张队长说...钥匙在哭..."

程墨的卫星电话震动起来。林夏发来的视频里，昏迷三个月的林雨正在病床上抽搐，她的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在枕头上编织成守夜人之眼的图案。

"今早开始的。"林夏的声音带着哭腔，"那些头发...在吸收医疗仪器的金属..."

冰层突然传来闷雷般的巨响。奥列格冲进医疗舱："冰裂隙！所有人去安全舱！"但程墨已经冲向装备库，他的孢子感应到冰层下的震动——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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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墨顺着冰裂隙下滑时，防风绳上的感应器发出刺耳警报——下方温度正在极速升高。头盔灯照亮冰壁，他看见无数被冰封的尸体，都保持着向上攀爬的姿势，最古老的穿着十九世纪的探险服。

三百米深处，冰层变成诡异的暗红色。程墨的右眼开始流血，黑色纹路在面罩内爬行。当他降落在黑色镜面上时，发现裂纹中渗出金色液体，汇聚成林雨的脸。

"这不是门。"镜中林雨开口，声音带着金属颤音，"是伤口。"她的影像突然扭曲，变成张毅破碎的脸："快走！它在模仿你的记忆！"

整块镜面突然倾斜，程墨坠入金色液体。失重感持续了漫长的一分钟，他摔在一片青铜地面上。环顾四周，无数黑曜石镜面构成回廊，每面镜中都上演着不同的恐怖场景：切尔诺贝利的变异生物撕开防化服、百慕大的幽灵船甲板爬满发光孢子、马里亚纳海沟深处睁开的巨眼...

"欢迎回家。"二十个顾明远从不同镜中走出，他们的身体像融化的蜡像，"你带来了最后一把钥匙。"

程墨拔枪射击，子弹穿过顾明远的身体打在镜面上。裂纹迅速扩散，所有镜中的场景开始融合。他看到林雨的白发刺穿病房天花板，在北极光中组成守夜人之眼；林夏的右臂异变成发光触须，正在解剖一具长满黑曜石的尸体。

真正的威胁来自脚下——青铜地面正在透明化，露出下方无垠的黑暗深渊。无数苍白手臂如海草般摇曳，托举着七个旋转的黑色门扉。最中央的门上刻着程墨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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